第2章

    清晨。

    村里的大公鸡喔喔叫，知青们纷纷起床洗漱。

    聂雨墨14天后要去海岛，后半夜收拾东西，一直都没睡。

    洗漱好出门，一出门就见顾亦手里端着饭盒和搪瓷缸。

    见她出来，连余光都没给。

    倒是许莹娇俏笑着，一脸的温柔善良：“我吃不下了，剩下的丢掉也是浪费，雨墨姐，你吃吧。”

    聂雨墨看过去，顾亦正好低头为许莹擦嘴边的奶渍，眼睛刺得生疼。

    她低下了头，尽力忽视心头的异样和难堪：“不用了。”

    说完，她深吸口气，绕过他们径直往外走。

    下乡这几年，顾亦从来没有让她操心过吃的，哪怕乡下物资匮乏，他总想办法给她弄来鸡蛋，桃酥，牛奶……

    可许莹来了之后，所有的东西就渐渐都给了许莹。

    原本聂雨墨也吃醋闹过，可顾亦为了维护许莹，当众一句“你算什么”，彻底让她沦为胜利村的笑柄。

    既然决定不再爱顾亦，他的好，她也要学着放弃。

    ……

    从村民那儿换了个红薯匆匆吃下，聂雨墨就到了麦田上工。

    一忙就是一个上午，她几乎饿的全胸贴后背，刚收工要走却被记分员叫住。

    “聂雨墨，你不能走，你今天和许莹一组，她请假没来，你自己想办法把这五十拢地收完。”

    聂雨墨紧蹙秀眉，不可置信：“昨天开会不是说农忙不让请假？”

    记分员连头都没抬：“这事儿是顾队长同意过的，你有意见找他说去。”

    聂雨墨陡然沉默下来。

    顾亦决定过的事就没有挽回的余地，更何况，是为了许莹。

    可任务完不成，所有知青都要挨批扣工分。

    她不愿意拖累整队，只能硬着头皮忙话。

    直到天透黑，她才收工。

    风刮在脸上跟刀子一样，聂雨墨顶着风快步回了知青所。

    土坯屋里，顾亦正哄着许莹喝药。

    一手拿着蜜枣，一手端着药碗，语气更是她从小听到大的温柔。

    “乖乖把药喝了，明天病就好了。”

    油灯将屋里映的昏黄温馨，只是温暖与聂雨墨无关，天都黑了，顾亦好像也忘记了她这号人还没回来。

    冷风吹过，脸上一片濡湿。

    聂雨墨这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可能……是风太大了吧，沙子进了眼睛。

    擦干泪，聂雨墨才推门进去。

    没想到一进去，又迎来顾亦的不满：“你怎么又回来的这么晚？”

    望见许莹眼底的得意，聂雨墨平静描述事实：“你同意了许莹请假，我一个人要忙一百拢地，能不这么晚回来吗？”

    许莹当即哭起来：“雨墨姐，对不起，我不该因为一点头疼风寒就请假的，我现在就去把今天欠的工补回来！”

    说着许莹就朝门口冲去，随即，意料之中的，许莹虚弱的跌倒在门口。

    顾亦忙跑过去将人扶进怀里，扭头怒斥：“你自己做不完，不会叫其他知青帮个忙？非要针对莹莹就开心了？”

    “聂雨墨，你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聂雨墨攥紧手，指甲大力到掐进了肉里。

    不是她变了，变的人明明是他顾亦。

    但这话，争论个对错输赢已经没有意义了。

    她沉默上床睡觉，不管屋内的其他两人，拉开被子蒙住头，假装也蒙住了自己心底的抽痛。

    只是被眼泪湿透了的粟枕挺难睡的。

    天微亮，聂雨墨就起了床。

    她翻开画册，深呼吸一口，又撕下一场婚礼。

    距离去海岛的倒计时，只剩13天。

    忙清楚，聂雨墨特地赶早去电话站，给家里打了电话，说了自己要结婚，去海岛随军的事。

    电话那头，阿妈心疼叹息：“雨墨，海岛艰苦，你真的考虑清楚了要去海岛随军吗？”

    “当初顾亦那小子瞒着他爸妈跟着你下乡，那时我还以为你们两个最终会结婚，没想到……”

    聂雨墨扯出一抹苦笑。

    她也曾无数次幻想过嫁给顾亦，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可惜，青梅敌不过天降。

    聂雨墨仰着头，忍回眼眶的湿润，装作轻松说：“阿妈，这话以后别说了，顾亦喜欢的人是我们这儿的一个知青。”

    “我和他，只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而已。”

    “在跟谁打电话？”

    身后忽然传来顾亦的声音。

    聂雨墨扭头，见顾亦蹙眉站在她身后，她笑了笑：“跟我妈。”

    她随后说了句，就和阿妈挂了电话。

    接着，就见顾亦把手里的信递给她，话里话外散发着酸意：“这是从南方海岛寄给你的信，马修璟是谁？”

    “听这名字，这人是个男人吧？我怎么不记得你家里有南方的亲戚？”

    聂雨墨接过信，如实告诉他：“没谁，我的结婚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