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仪鸾司！</p>锦衣卫？！</p>
朱元璋兴致大增，忙问道:“何为锦衣卫？”</p>
李祺神情一肃，朗声喝道。</p>
“飞鱼服，绣春刀，刑狱侦查，缉捕盗贼，捉拿奸党，监察文武百官！”</p>
“天子亲近军，皇权特许，先斩后奏，无所不纠，无所不查，即为锦衣卫！”</p>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p>
朱元璋豁然起身，眼睛死死地盯着李祺。</p>
李景隆满脸惊惶，看向李祺的目光里面充满了恐惧。</p>
大哥你干嘛？</p>
监察百官？</p>
皇权特许？</p>
先斩后奏？</p>
无所不纠？</p>
无所不查？</p>
你他娘不是官员吗？</p>
你爹李善长还他娘的是百官之首啊！</p>
咋滴大义灭亲啊？</p>
朱元璋背着手来回踱步，随后不知何时来到了李祺身前。</p>
“这些话，是不是李先生让你说的？”</p>
朱元璋口中的先生，正是百官之首，开国第一文臣，当朝太师，李善长。</p>
李善长对于朱元璋而言，不仅是堪比“汉初萧何”一样可以器重信任的肱骨臂膀，更是教他读书认字的先生师长！</p>
李祺镇定地点了点头，道:“陛下明鉴，正是家父所提！”</p>
“家父深感淮西勋贵日益跋扈，但他牵涉太甚，有心改变却无力回天，因此借臣之口！”</p>
洪武帝也不废话。</p>
“来人，传韩国公！”</p>
李善长现任中书左丞相，不过只是挂名。</p>
真正执掌中书省的人，正是刚刚那个杨宪，朱元璋的亲近心腹。</p>
李祺倒是丝毫不慌，他爹李善长何等精明的人物，到时候暗示一下就不会穿帮了。</p>
但是李景隆现在却是真的慌啊！</p>
因为李祺这家伙简直就是坑死人不偿命啊！</p>
他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到近前，然后低声追问道:“祺哥儿，你他娘地疯了吗？”</p>
“这等会儿李太师来了，跟陛下一解释，你这可就是欺君啊！”</p>
欺君罔上，这罪名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p>
大到可以将你抄家灭族，小到可以直接就此接过，反正全凭皇帝陛下的喜怒心意。</p>
“你别吭声！”</p>
“接下来看我表演！”</p>
两小只正在鬼鬼祟祟地交流意见。</p>
结果洪武大帝突然一拍案桌，吓得两小只急忙以头触地不敢言语，背后全是冷汗。</p>
朱元璋气得脸色阴沉。</p>
“好一个‘一家之祚，不能千年者何’！”</p>
“夏伯启啊夏伯启，你这是逼着朕杀你啊！”</p>
嗯？</p>
夏伯启？</p>
这名字有些耳熟啊！</p>
李祺脑袋疯狂转动，很快就想起来了这人是谁。</p>
夏伯启，广信府贵溪县儒士，大明王朝初定之后征辟天下儒生入朝为官，夏伯启叔侄坚决不受，甚至剁掉手指以明心意。</p>
此案发生后，朱元璋非常震惊，命将夏伯启拿赴京师，打入诏狱，想要逼迫其就范！</p>
想来，现在正是那夏伯启在诏狱里面之时。</p>
这其实就是一个最明显的例子，明初文人多不仕！</p>
人家不愿意给大明朝做官儿！</p>
李祺试探性地看了朱元璋一眼，后者正被气得咬牙切齿。</p>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老子这个皇帝陛下征辟你来当官，结果你死活不肯来，怎么看不起我大明王朝吗，还是看不起我老朱家？</p>
这元末明初的文人，骨子里还是很下贱的，喜欢故作姿态端着不放。</p>
要么就是一些元朝遗臣，宁愿给蒙古鞑子当狗，也不愿入大明为官。</p>
要么就是纯粹看不上老朱家，看不起大明朝，所以一边享受大明王朝对读书人的优待福利，另一方面却又不入仕，拿了好处不办事，寄情于山水之间。</p>
所以，明初文人多不仕，也是有原因的。</p>
“看什么看？”</p>
朱元璋本就怒火中烧，又瞟到李祺还在偷瞄自己，顿时就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p>
这兔崽子翅膀硬了，不知道臣仪了吗？</p>
哪有直视君王的！</p>
大不敬，杀你全家嗷！</p>
“陛下息怒！”</p>
“这文人多不仕，其实很好解决！”</p>
朱元璋闻言一怔，随后满脸戏谑地看着李祺。</p>
“那你说说，怎么解决？”</p>
还什么“很好解决”？</p>
好大的口气！</p>
这些文人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过，又全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软弱书生，他们不肯入朝为官，你还能怎么办？</p>
不只是朱元璋，满朝文武都快被这些文人给烦死了。</p>
结果你李祺倒好，胆敢夸下这般海口！</p>
“敢问陛下是要快的还是要慢的？”</p>
李祺面不改色，笑呵呵地开口道。</p>
快的？</p>
慢的？</p>
朱元璋来了兴趣。</p>
“快的法子当如何？”</p>
“简单，将这夏伯启叔侄扒光了衣服吊在青楼门口，什么时候老实听话了什么时候才放下来！”</p>
朱元璋:“？？？”</p>
李景隆:“？？？”</p>
卧槽？</p>
你是魔鬼吧？</p>
文人儒生就好一个文名！</p>
结果你把人扒光了，还吊在青楼那等污秽之地，这不是逼着人家去死吗？</p>
你这简直就是恶毒阴损啊！</p>
“不妥！”朱元璋摆了摆手。</p>
“为何不妥？”李祺追问道。</p>
朱元璋没好气地笑骂道:“朕要脸！”</p>
“哪有皇帝这样羞辱文人儒生的！”</p>
“朕要是真这样做了，指不定会被这些文人如何口诛笔伐！”</p>
没错，就是羞辱！</p>
而且还是赤裸裸的羞辱！</p>
他朱元璋要是真这么干了，指不定会被那些文人儒生骂成什么样呢！</p>
“那就只有慢的法子了！”</p>
“陛下当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p>
“寰中士夫不为君用，那便剥夺其功名，废其文人儒生身份，流放海外蛮夷之地拓荒垦殖！”</p>
“既然尔等不承认大明王朝，不认可大明王朝，那就别想继续享受我大明王朝对读书人的优渥待遇，滚到海外蛮荒之地继续‘之乎者也’去吧！”</p>
话音一落。</p>
朱元璋和李景隆齐齐倒吸凉气。</p>
头皮发麻。</p>
乖乖。</p>
这是真的阴损恶毒啊！</p>
读书人不事生产，靠着读书人的身份享受朝廷优待。</p>
朝廷要是直接剥夺了他们的功名，不承认其读书人的身份，然后流放蛮荒之地，这些文人老爷们别说什么继续吟诗作对了，他们连自力更生养家糊口都做不到，甚至可能会被活生生地饿死！</p>
这个计策，太过恶毒！</p>
老朱眉头一皱，眼中闪过震撼。</p>
恶毒归恶毒，但是很好用！</p>
李祺这兔崽子，还真是有几分歪才！</p>
朱元璋确实很是想用这毒计，不过又担心会有碍自己的帝王仁名。</p>
嗯，这口锅不能直接背啊！</p>
正当这个时候，头发花白的李善长恰巧走到门口。</p>
老朱顿时眼前一亮，嘴角微微上扬。</p>
李太师有些茫然地停下了脚步，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的衣服。</p>
这烈日当空暑气逼人，金陵城怎么反而妖风阵阵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