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臣领旨。”

    颜青玥深深叩首谢恩，而后当即出宫秘密调兵。

    一连三日，她都在京郊奔波，抽调兵力。

    等三日后再回府内，便见祖母头戴扶额，一脸头痛坐在主厅。

    见颜青玥回来，她面上忧虑更重：“月月……回来了，这几日你先不要出府，且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

    颜青玥心头一突，担忧的话还在喉间。

    老太君身旁的老嬷嬷先一步开口：“小姐，是安锦。”

    “她最近写了上百篇的诗，如今城内百姓都认为她是什么‘诗神’，说她是文曲星下凡，与太子殿下乃是佳偶天成。”

    “从小陪着太子殿下长大的您，才是破坏他们情谊的孽缘！”

    “还有不少人上奏向圣上请旨，把小姐赶出京郊的观音庵去做姑子。”

    颜青玥呼吸一滞，蜷缩的指尖刺入掌心。

    她长期跟着裴墨桦浸淫在权力中心，怎么会看不出这是有人要为安锦造势？

    而京城之内会为安锦这样做的人，只有一个。

    颜青玥再抬眸看向祖母时，眼眶中已经有了湿意：“祖母，人心都是这样易变的吗？”

    老太君叹了口气，朝着她招了招手。

    颜青玥迈动僵硬的步伐，走到祖母跟前缓缓蹲下，又像小时候那样，将头轻轻放在祖母的双膝上。

    老太君心疼极了，小心翼翼去摸她的头：“好孩子，天家无情。”

    “圣上子嗣单薄，太子殿下迟早会成为圣上，你要早些放下啊……”

    颜青玥早就决定放下了。

    她只是没想到，裴墨桦会为了安锦牺牲她的名声。

    就算她和裴墨桦做不成夫妻，但在她心里。

    裴墨桦还是那个不会强迫她做任何事的墨桦哥哥……

    颜青玥落了泪，但下一瞬。

    她抬手按了按双眼，从祖母身上起来，命人往东宫递牌子，要求见裴墨桦。

    不想仆从还未曾走出府门，外面忽然通传：“太子殿下到！”

    颜青玥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又压下心口情绪拜别祖母，去门口迎接裴墨桦。

    见到裴墨桦时，他一如从前英俊温雅，语气熟稔：“青玥，这几日你去了何处，孤几次来将军府，都说你不在。”

    颜青玥却感觉他陌生至极，仿若隔世。

    她面无表情恭敬行礼：“殿下找我，是为了安锦的事情吗？”

    裴墨桦神情微滞，语气颇有几分无奈：“你都知道了。”

    “孤本来是想找你商议，但转念一想，你向来不在意这些虚名……”

    “殿下，我在意的。”颜青玥打断他，声音中是浓浓的疲倦。

    她什么都没做过，凭什么要承担这些？

    和裴墨桦共度风雨十几年的人也是她，她怎么就成了他的孽？

    她也曾几度救他于危难啊！

    可裴墨桦好似看不见她的难过的和痛苦，他眼里满是失望：“青玥，你变了。”

    “从前你事事以孤为先，别说这虚无缥缈的名声，就算是性命，你也舍得献给孤，如今……”

    他停顿下来，唇角微勾，似讥似讽。

    颜青玥没辩驳，心像是被淤泥堵住，唯余无力和惆怅：“那殿下呢？殿下就没变过吗？”

    她抬起自己手腕，露出一根红线和三颗琉璃珠。

    “墨桦哥哥，这是你之前送给我的手链，当时你说可以用它向你许愿。”

    “它原本有十六颗珠子，其中有十三颗被我用了。”

    说起这段往事，颜青玥难免有些唏嘘：“而我每一个愿望，都是求你不要娶安锦，墨桦哥哥又做到了吗？”

    裴墨桦眸光闪了闪，难得有了几分挣扎和歉疚。

    但只一瞬，那歉疚便散了。

    他说：“青玥，孤与你不一样，孤是储君，是未来的天子，孤注定不会只爱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