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被护士推进手术室时，祁聿礼刚把手套丢进了垃圾桶里。</p>

    他神情焦灼，紧急叫停了我的手术。</p>

    “我做不了这台手术了，你们去找陈医生来替我。”</p>

    钻心的疼痛从腹部袭来。</p>

    我浑身颤抖，冒起了冷汗，咬着牙去抓他的手，“什么意思？”</p>

    “你，你不准备给我动手术了吗？”</p>

    祁聿礼急切地打断我，</p>

    “曼纯她出了很严重的车祸，我必须得过去看看。”</p>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p>

    “可是，我现在就躺在这里等你给我动手术......”</p>

    眼前阵阵发黑，泪水在眼眶里打转。</p>

    我固执地拉着祁聿礼的衣袖不放，希望他能打消离开的念头。</p>

    可祁聿礼却毫不犹豫地推开我的手，</p>

    “你就是一个小手术，可以等别的医生来给你做，曼纯那边却等不了。”</p>

    “我必须得赶过去，南笙，你懂点事，别在这个时候跟我闹。”</p>

    说完，祁聿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p>

    他不顾我白得像鬼的脸色，不顾我的声声哀求。</p>

    甚至没有过哪怕片刻的犹豫。</p>

    我的心坠入谷底。</p>

    又是一阵剧痛，伴随着喉咙泛起的血腥味。</p>

    我终于支撑不住，身子软绵绵的，从手术台上瘫倒下去。</p>

    迷迷瞪瞪之间，有无数人围着我。</p>

    好多陌生又慌张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p>

    “不好！”</p>

    “患者出血量太大，出血速度加快，情况危急！”</p>

    “快快！去把陈医生喊来，马上准备手术！”</p>

    无尽的黑暗包裹住我，眼皮沉重得厉害。</p>

    梦里，我好像回到了过去。</p>

    我和祁聿礼是青梅竹马，暧昧的情愫自小就萦绕在我们之间。</p>

    后来我家出现了一些变故，不得已要送我出国。</p>

    离开那天，祁聿礼红着眼圈来机场送我，“南笙，我会等你回来。”</p>

    “不管多久，我都会一直等着你。”</p>

    就因为这句话。</p>

    最难熬的那些日子，我一个人也硬生生撑下来。</p>

    原本需要五年才能完成的课程被我用三年时间修习完。</p>

    可我回国时，祁聿礼的身边却已经有了新的女朋友。</p>

    是他同校的学妹，叫许曼纯。</p>

    回国后，在我的接风宴上，有人忽然跟我提起她。</p>

    “南笙，那姑娘就是倒贴，阿礼去哪儿她都跟着，脸面都不要的，你不用把她放在心上。”</p>

    这话说得难听。</p>

    我下意识看了祁聿礼一眼。</p>

    他没有看我，正盯着手机屏幕，神色沉沉。</p>

    那天聚会，散得并不算愉快。</p>

    结束后祁聿礼没有送我，借口有事径直驱车离开。</p>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那天是许曼纯的生日。</p>

    她坐在寒风徐徐的江边，捧着蛋糕和一支仙女棒发了一条仅一人可见的朋友圈。</p>

    祁聿礼一路飙车，终于在午夜十二点前，赶到了她身边。</p>

    那之后，许曼纯就成为了他藏于心底独一无二的偏爱。</p>

    所以今天，二选一的情况。</p>

    我便是那个能够被他毫不犹豫抛弃的存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