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的确有点事情，可能会耽误些时间，沈医生忙吗？”裴建川询问，可语气分明不容置否，像是今天不说清楚就不会离开。</p>沈寻笑笑：“不忙，坐下说吧。”</p>
两人在桌子前面对面坐下，裴建川从兜里拿出什么放在了桌子上。</p>
“不知道沈医生认识这个人吗？”</p>
沈寻低头去看，正是一张摄影展的门票。</p>
上面，沈骆一表人才，笑容阳光。</p>
沈寻的心脏倏地停了拍，但脸上镇定地没露出一点异常。</p>
他不动声色地将问题抛了回去：“顾先生为什么会觉得我认识他？”</p>
裴建川向来是个温和的人，可现在他的眼神竟带着些许凌厉。</p>
“沈医生和这位摄影师同姓，甚至有八分像，总不会是巧合吧？”</p>
沈寻抿了下唇，心里警铃大作。</p>
但很明显，纸包不住火，这件事不可能会骗过裴建川。</p>
“的确不是巧合，沈骆是我亲弟弟。”</p>
裴建川了然：“这样。”</p>
他话中深意不明，让沈寻不禁皱了下眉。</p>
“顾先生来找我，该不会只是为了问这个吧？”</p>
裴建川没回答，目光却突然变得锐利：“既然这位摄影师是你的弟弟，那么我想问问沈医生……”</p>
“为什么你弟弟拍摄的照片里，会有一个和我妻子长得一模一样的人？”</p>
第二十二章</p>
诊疗室里回荡着裴建川有些激动的声音。</p>
他紧紧地盯着沈寻，眼睛里慢慢涌出些血丝。</p>
沈寻镇定自若地回看着他，却抿着唇沉默。</p>
他想回答是巧合……可这怎么可能是巧合？！</p>
半晌，裴建川猛地起身，两只手臂撑在桌上，逼近沈寻：“沈医生，我觉得你是个聪明人，有些事不需要拐弯抹角。”</p>
“告诉我，柠柠真的死了吗？！”</p>
诡异的沉默在屋子里肆意蔓延，裴建川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困难。</p>
他必须今天就要知道夏熙月的事情。</p>
无声的对峙中，沈寻到底还是先败下阵来。</p>
其实他早知道这件事不会瞒太久，但裴建川来的比他想象中的太早。</p>
沈寻深吸了口气：“唐小姐的确没有死。”</p>
听到这个答案的一瞬间，裴建川的心脏仿佛被重重一锤。</p>
他的大脑有一霎那的空白。</p>
真的是这样，夏熙月真的没有死。</p>
她还活着！</p>
裴建川怔怔地坐回椅子，一时间既觉得欣喜，又觉得茫然。</p>
愣了好一会儿，他像是从梦中惊醒，又攥紧桌边看向沈寻：“那她现在在哪儿？为什么她没死却要瞒着我？”</p>
沈寻扶了下眼镜：“顾先生，你先不要激动，我还没有说完。”</p>
裴建川顿了顿，心头莫名闷了一下，像是雷雨就要来临的前兆，无端的感到发闷。</p>
他直觉沈寻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并不是他想要听到的。</p>
正想着，就听沈寻缓缓说。</p>
“虽然唐小姐没有死，但是现在的她……已经不记得你了。”</p>
大脑轰的一声爆炸开来，裴建川呆滞住，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p>
胸腔中像是有石块撞击一般，撞得他五脏六腑都疼入骨髓。</p>
“你说……什么？”</p>
沈寻没有再重复一遍，他知道裴建川听清了，而再说一遍无疑是雪上加霜。</p>
夏熙月不记得他了？！</p>
“怎么会……她怎么会不记得我？”裴建川眼底划过不敢置信的惊愕，声音颤栗。</p>
沈寻似乎是叹了一口气：“唐小姐当时的确是失去了生命体征，但医生给她做了心脏除颤，把她从死亡边缘拽了回来。”</p>
“想通知你的时候，你已经出了车祸，被送往医院做手术。”</p>
“唐小姐先你一步醒来，在知道经历过的一切之后，她对唐伯母说不要告诉你真相，就让你以为她那样死去了。而她……想要通过心理催眠彻底忘记你。”</p>
“从此，你们将成为陌生人，永远不会出现在对方的生活里。”</p>
听完，裴建川脑中一片晕眩，太阳穴隐隐作痛。</p>
他抬手按住，还是不相信：“不可能，我和柠柠从小就认识，她怎么会想忘了我？！”</p>
沈寻漆黑的眼眸里划过一瞬讥诮。</p>
“顾先生，你对唐小姐做了什么，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吧。你背叛婚姻的行为，也是她抑郁症加重的主要原因。”</p>
像是当头一棒，裴建川的头一阵刺痛。</p>
是啊，他差点就忘了，当初是他把夏熙月逼到无人可以依靠的地步。</p>
那些痛苦的回忆，她怎么会想记住？</p>
可他好想念她，真的好想……</p>
半晌，裴建川深吸了口气，声音止不住地轻颤。</p>
“能不能，带我见见她？”</p>
第二十三章</p>
“我只想见见她，想看看她现在过得怎么样，行吗？”</p>
裴建川一瞬不瞬地看着沈寻，漆黑的双眸里满是隐忍。</p>
他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他微微颤抖的手已经出卖了他。</p>
沈寻却在沉默之后拒绝了裴建川。</p>
“抱歉，唐小姐进行催眠前说的很清楚，她不想再见到你，不想再和你有一点瓜葛。而且她现在过得很好，每天都很开心。”</p>
裴建川的手骤然收紧。</p>
心脏仿佛突然沉入深海，冰冷地近乎停止跳动。</p>
可是面对沈寻的拒绝，裴建川说不出半个反驳的字。</p>
因为那是夏熙月提出来的。</p>
他伤害了她，伤得她只有忘掉这一段记忆才能继续活下去，他罪不可赦。</p>
裴建川浑身的力气仿佛在一瞬间被抽光了。</p>
他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双眼失神了好久好久。</p>
半晌，沈寻看了眼窗外渐暗的天色，又看了眼手机，站起身来。</p>
“顾先生，要是没有别的事了，我先走了。”</p>
裴建川这才怔怔地回过神：“……好。”</p>
他像是一个没有灵魂，被人操控的木偶一样站起身，一步一步向外走。</p>
那背影，说不出的寂寥和落寞。</p>
诊疗室的门被关上，沈寻收回视线，神色冷沉地拿出手机。</p>
翻出个号码拨过去，那边很快接起。</p>
“哥？”</p>
“沈骆！”沈寻厉声打断，“你是不是疯了？我几次嘱咐你不要把柠柠的照片放到展览上去，你为什么就是不听？！”</p>
沈骆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裴建川去找你了？”</p>
心中一股怒火烧得沈寻胸口闷堵，他扯开衬衫的第一颗扣子：“刚走。”</p>
沈骆走到一处安静无人的地方，听筒里再没有别人交谈的声音。</p>
他冷嗤一声：“我就是想让他知道柠柠姐还没死，他把柠柠姐害成那样，他凭什么还好好的活着？哥，你有没有告诉他柠柠姐已经把他忘了？”</p>
“说了又怎么样？现在裴建川知道柠柠还没死，你以为他会老老实实真的什么都不做？沈骆，我告诉你，要是柠柠的生活再次被扰乱，我饶不了你。”</p>
沈骆没说话，但是沈寻也能猜到他此时脸上的表情。</p>
这么大个人了，还像是有叛逆期一样。</p>
沈寻有些烦躁地揉了下头发：“回去我再收拾你。”</p>
挂断电话，他一把拉开窗户</p>
凉爽的风迎面吹来，沈寻深吸了口气，才觉得身上燥热的气息散去了一些。</p>
日暮西垂，夜色降临。</p>
沈寻回到家，却没有打开自己的家门，而是走到对面敲了敲门。</p>
里面传来脚步声：“谁呀？”</p>
话音未落，门已经打开。</p>
沈寻眉眼间染上有些无奈的笑意：“除了我，还能有谁？”</p>
夏熙月有些羞赧地笑笑。</p>
“刚刚在写稿？是不是又忘记吃饭了？”</p>
听沈寻这样问，夏熙月怔了下，去看手机，竟然已经晚上七点了。</p>
“的确是忘了……”</p>
“等沈骆回来一起出去吃吧。”沈寻温柔淡笑。</p>
夏熙月点点头：“好呀。”</p>
她笑容干净淡然，沈寻心中倏地一动。</p>
迟疑片刻，他缓缓抬起手，伸向了她的发顶。</p>
夏熙月不知道在想什么，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p>
就在快要触碰到时，电梯却叮一声，门突然打开。</p>
第二十四章</p>
沈骆从电梯里走出，看见眼前站着的两人，顿了顿：“哥，柠柠姐，你们怎么站在门口？”</p>
沈寻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在等你回来，一起吃晚饭。”</p>
“那正好，忙了一天我都快要累死了。”沈骆来了兴致，兴冲冲地上前挽住两人，“走走走，关门，我想吃一家火锅很久了！”</p>
夏熙月好奇地看向他：“摄影展的事情忙完了？”</p>
一提到摄影展，兄弟二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同一个人。</p>
下一秒，沈骆就对上了沈寻稍稍凌厉的目光。</p>
他不自觉地咽了下喉咙，笑容有些僵：“是呀，摄影展今天开展，一切顺利。”</p>
夏熙月步伐一顿：“开展了？那怎么不叫我去？”</p>
对于沈骆来说，这就纯属于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p>
他打算悄无声息地从两人中间走到夏熙月的另一边，但沈寻的声音已经响起：“他敢叫你去？你要是去了，还不弄死他。”</p>
沈骆身形一僵，在夏熙月疑问的目光中干笑了两声：“这……柠柠姐对我那么好，怎么会舍得弄死我呢？”</p>
夏熙月看向他，神色严肃：“说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p>
沈骆求救地看向沈寻，但沈寻根本不理他。</p>
“男子汉大丈夫，做了事就要承担。”</p>
差点忘了，沈寻只会无条件站在夏熙月那边。</p>
沈骆泄了气：好吧，柠柠姐，我把你照片放到摄影展上去了。</p>
“什么？”夏熙月怔住，“你还是用了那张照片？”</p>
沈骆点点头：“因为那张照片真的很好看嘛，柠柠姐，你相信我，看你照片的人是最多的！”</p>
沈寻抬手在他的头上敲了两下：“都说了不要放，这是几个人看的问题吗？”</p>
“我觉得没什么啊……”沈骆捂着脑袋，有些委屈。</p>
“你啊。”沈寻还要再说点什么。</p>
却被夏熙月拦住：“算了，不过是一张照片，我也不是不能见人，再说了，能帮到小骆的摄影展，也是好事。”</p>
沈寻险些脱口而出，你不知道那张照片惹来了谁。</p>
话到嘴边到底还是咽回去，他不希望现在的她再徒添那些烦恼。</p>
沈骆躲在夏熙月的身后对沈寻吐了吐舌头，狡黠地笑了笑。</p>
她都没说什么，沈寻自然不会再说什么。</p>
沈寻看向夏熙月：“他都二十几岁了，你还把他当小孩。”</p>
“比我小，当然还是小孩。”夏熙月浅浅一笑。</p>
沈骆这时凑上前：“柠柠姐，那我哥不是小孩，你什么时候跟他谈恋爱？”</p>
沈寻和夏熙月双双愣住。</p>
“沈骆！”沈寻皱起眉，眉眼间带着点警告，“你再瞎说试试看？”</p>
沈骆不说话了。</p>
而直到三人上了车，夏熙月都没再说过一句话，仿佛根本没听见他刚才说了什么似的。</p>
沈骆和沈寻也没有再提起这件事。</p>
到了火锅店，三人走进去，要了个鸳鸯锅。</p>
吃到一半，夏熙月起身去了卫生间。</p>
洗完手之后，她转身要往外走。</p>
却迎面撞上一个人。</p>
夏熙月捂着额头连连后退，刚抬头想道歉，就撞进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睛。</p>
而眼睛的主人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莫名给人一种悲伤的感觉。</p>
“柠柠……”</p>
第二十五章</p>
夏熙月狠狠一怔。</p>
她下意识后退了几步，神色警惕。</p>
裴建川看着她的动作，心脏狠狠一抽：“柠柠？”</p>
夏熙月防备地看向他，也顾不上额头还在疼：“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p>
一瞬间，裴建川如置深渊。</p>
他的耳边再次响起下午沈寻对他说的那些话。</p>
她真的……不记得自己了！</p>
裴建川胸口像堵了一块大石头，闷得他呼吸都困难。</p>
他的脑子很乱——就像是你种了一颗橘子树，结果它却长出了樱桃，明明樱桃比橘子更贵，可你却高兴不起来，而是诧异和害怕，因为面前的事实太颠覆认知了。</p>
相处了二十几年的人，竟然只是三个月没见，就忘了个彻彻底底。</p>
裴建川一时间失去了表情，一颗心好像涨大了，紧贴着胸口，每一下跳动都格外清晰。</p>
他是那么想念她，可却再也不能踏出一步去拥抱她。</p>
两人无声地对站了片刻，裴建川缓过神，深吸了口气先往后退了些距离。</p>
短短的半分钟之内，他想了很多。</p>
现在的夏熙月已经拥有了新生活，他不应该去打扰她。</p>
而她不记得那些让她痛苦的回忆也好，至少她可以过得很开心很幸福。</p>
至于他……剩下的日子不多了，他能多陪她一段时间，能多弥补她一些也好。</p>
于是裴建川强撑起一抹笑，看向夏熙月：“你还记得……小时候你们家旁边姓顾的邻居吗？”</p>
夏熙月眨了眨眼：“记得，你是？”</p>
“我是裴建川，是他们的儿子，但我们很久没有见过面，所以你不记得我。”</p>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从裴建川的嗓子里划过，鲜血淋漓。</p>
但是他没有办法，他除了这样说，再没有理由接近她了。</p>
话落，夏熙月很明显地松了口气。</p>
“原来是你呀……抱歉，我是真的记不住了。”</p>
裴建川的眼底染上一层浓厚的悲伤，却还是要说：“没关系。”</p>
夏熙月淡淡地笑了笑：“我好像也很久没有见过伯父伯母，他们身体还好吗？”</p>
“很好，他们都很好。”裴建川嗓音干涩沙哑。</p>
但我很不好。</p>
这句话他没有说。</p>
他贪恋地看着面前的夏熙月：“你呢，你最近几个月……过得还好吗？”</p>
夏熙月没察觉他语气中隐忍的痛苦，笑着回答：“我很好呀。”</p>
裴建川咽了下喉咙：“那就好。”</p>
那就好，只要你过得好，忘记我也没关系，只要你能开心幸福，别的都不重要。</p>
至于他……他没关系的。</p>
就算他再也没机会解释当初的那些事，再也没机会说出自己心里的痛，也没关系。</p>
只是裴建川不知道，自己该这么做，才能弥补夏熙月。</p>
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人都沉默下来。</p>
这时，一道身影走来：“柠柠？”</p>
两人齐齐看去。</p>
夏熙月神色更明显的放松：“沈寻，我在。”</p>
沈寻在对上裴建川的目光时微微一怔。</p>
他眉间一凛：“顾先生在这？”</p>
刚问出口，他就意识到不妥。</p>
果然，夏熙月眨眨眼：“你们认识？”</p>
第二十六章</p>
诡异的一阵沉默。</p>
沈寻懊悔自己说话不够谨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p>
裴建川却面色无异地开口：“我是沈医生的患者，所以我们认识。”</p>
闻言，夏熙月稍稍惊讶：“你也有抑郁症吗？”</p>
说完又觉得这话太冒犯：“我不是要问你的隐私，抱歉。”</p>
裴建川强扯了扯嘴角，没有回答。</p>
只是那笑容，太僵硬。</p>
他抬眸看向沈寻，回答他刚才的问题：“我恰好也在这里吃饭，是巧合。”</p>
沈寻目光熠熠：“那还真巧。”</p>
他自然是不信，上海这么多家火锅店，偏偏就在这一家偶遇。</p>
裴建川却没有心思理会他到底信不信。</p>
他别开眼：“我还有事，就先走了。”</p>
说完，裴建川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夏熙月，眸光中情绪复杂不明。</p>
他转过身就抬步离开，一刻也不敢多待。</p>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怕再多看一眼，他就要控制不住自己。</p>
他想抱住她，想告诉她自己到底有多想她。</p>
人总是贪心的，也是在失去后才知道珍惜的。</p>
看着裴建川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沈寻才收回视线上前去看夏熙月：“他……跟你都说什么了？”</p>
夏熙月摇摇头：“没说什么，他就是问我……过得好不好。”</p>
沈寻点头：“回去吧，你离开太久，沈骆还以为你被人拐跑了。”</p>
“好。”</p>
另一边，裴建川几乎是落荒而逃的离开了火锅店。</p>
他坐在车上，像是溺水的人被救起，身上被冷汗沾湿了，缺氧似的大口深呼吸。</p>
夏熙月和沈寻并肩站在一起的画面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p>
她现在过得真的很好，脸上有笑容，身边也有人照顾她。</p>
他可以不用担心她，最好的选择就是不再打扰她。</p>
可是……可是他还是不能放下，不能就那样和她做陌生人。</p>
这天晚上，裴建川又梦见了那个梦。</p>
场景换了，变成了一个系满红幔、满是喜气的宫殿。</p>
女子凤冠霞帔端坐在床榻之上，而新郎却站在门口迟迟不动。</p>
半晌，她一把掀开盖头，眼眶微红：“阿衍，你是不是不愿娶我？”</p>
阿衍当下便单膝跪地，拱手颔首：“属下不敢。”</p>
“那你为何不来掀盖头？！”公主质问着，但紧攥着红布的手却微微颤抖。</p>
偌大的宫殿中寂静一片，阿衍的唇都抿成一条直线。</p>
好久，他才沉声开口：“依誮柠柠公主九五之尊，非属下一介贱驱可以玷污的。此次赐婚……是公主过于任性了。”</p>
“任性？”公主猛地起身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是不是觉得，本公主是为了报答那次救命之恩才向父皇请求赐婚的？”</p>
阿衍不言。</p>
柠柠见状双眸更红：“本公主分明是倾……”心于你。</p>
“公主！”</p>
剩下的话却被阿衍出声打断：“公主，莫要说了。”</p>
两人一站一跪，即使身份已不同，却还是尊卑分明。</p>
站着的不可能跪，跪着的不敢站。</p>
倏地，殿中蜡烛燃尽，一瞬漆黑。</p>
柠柠舒出长长的一口气，声音轻的像是一碰就会破碎。</p>
“罢了，我累了。”</p>
第二十七章</p>
“后来呢？后面的剧情呢？”</p>
夏熙月用脸颊和肩头夹着手机，手拿着笔在写着什么。</p>
听见编辑的问话，她顿了顿：“后来的剧情还没写呢，你别着急，我不会剧透的。”</p>
“我可是你编辑，我有权知道后续！”吴茜在电话里跳脚。</p>
夏熙月笑笑，没理她。</p>
吴茜又问：“你突然是哪里来的灵感，这么有看点，我跟你说，这本写完，肯定能大卖。”</p>
闻言，夏熙月脸上的笑容淡了点。</p>
她沉默了会儿：“没哪里来的灵感，就是最近做的一个梦罢了。”</p>
吴茜没听出她语气中有些异样的情绪：“我就说你有天赋，适合当个作者……”</p>
她的话还在继续，但夏熙月的手机滴滴响了两下。</p>
她看了眼，发现是唐母打来的电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