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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浴室门没有锁。</p>

    这是谢萱对周明煦的信任,这个习惯却不好,尤其是将他换成成恪,谢萱如果也是这样随心所欲,那便不是好事。</p>

    周明煦隔着门问她:“怎么了?”</p>

    门霍然打开。</p>

    谢萱换上了干净衣服,没有周明煦所想的那些旖旎片段,只不过她头发还在滴水,表情有些小可怜,“毛巾掉地上了,你帮我拿条新的,在卧室。”</p>

    发丝上垂着的水珠全然滴到了肩膀上,顺着打湿了衣服。</p>

    靠近鬓角的头发水珠汇聚着,滑进胸口,在弥漫的白色雾气中,谢萱的皮肤仍然白的晃眼,她穿着件黑色睡裙,背后布满交叉的绑带,白色皮肤与那片交错的黑,是最强烈的反差。</p>

    这种裙子,连撕都不需要。</p>

    遏制住糟糕的念头,周明煦连忙挪开眼,默不作声地去卧室给她找毛巾。</p>

    没有在显眼的地方找到。</p>

    他便半蹲下,去衣柜的抽屉里找,翻开却看到不该看的衣物,他以前亲手从她身上解下来过许多次,现在却连看一眼都没有资格。</p>

    合上抽屉,又转去另外的抽屉翻找。</p>

    是谢萱将他弄得像个没碰过女人的毛头小子,她连眼神都不需要变换什么,就能害的周明煦心乱如麻。</p>

    扶着抽屉边缘,周明煦平静下思绪,额头却有一滴冰凉的水猝然滑下,他随着抬头,看到谢萱站在身后,弯腰看他,手上拿着毛巾,正在吸发尾的水,“你怎么那么笨呐,这么久都没找到?”</p>

    她分明是在耍他。</p>

    周明煦没吭声,突然站起来,猛地撞到谢萱的下巴,她被撞得退后,坐在床上,“你干嘛,好疼!”</p>

    还没卖惨叫两声,肩膀便猛地被一股力推到。</p>

    床垫很软,发丝仿佛被牵引着定在里面,她今晚的种种,目的是很明确的。</p>

    周明煦不傻,他能看得出来她想干什么,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她突然转换态度,但没有任何人能够在这个时候保持清醒的思考能力。</p>

    谢萱肩膀下陷,脊背的蝴蝶骨在周明煦掌心里变得滚烫,那几根纤细的丝带对他来说比发丝还要脆弱,她被转过去,脸颊陷在柔软的枕头里,感受到腰部的吻,大脑有些空白。</p>

    她不否认邀请周明煦进来另有目的,但走到这一步,是没预料到的。</p>

    可有些事,覆水难收。</p>

    周明煦的气息在她耳边逐渐被放大,像鼓声,有鼓点,敲击着心脏。</p>

    腰部以上都接触到冷空气,他却停了下来,附在谢萱耳边,喉咙干涩:“你跟成恪……有没有?”</p>

    谢萱侧过身,肩颈线勾着周明煦的心,神态很纯,对男人来说是致命的纯,“……你觉得呢,我可没有守身如玉的癖好,好几次呢。”</p>

    周明煦眼神一顿,掐着她腰的手使上蛮力。</p>

    这个问题她没好好答。</p>

    所以换来了周明煦严格的检查。</p>

    她再想怎么反悔改口都没用了,周明煦快被气死,被愤怒和嫉妒占据的男人是听不懂人话的,他只懂得用最原始的办法证明谢萱还爱着他,跟成恪只是因为寂寞。</p>

    可只要一想到,也有别的人这样碰过她。</p>

    他就要发疯。</p>

    中途无数次,周明煦残缺的手掌放在她的身体上,恍惚间让他感到那是他在亵渎她。</p>

    可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就亵渎到底。</p>

    灯光擦亮时,谢萱唇上被血迹斑斑,瞳孔都有些失神,她唯一一件跟性感沾边的睡裙也惨兮兮的落在地板上,看样子是要废了。</p>

    周明煦拿湿纸巾来给她擦嘴,她满是怨气地看着他冷漠无情的面孔,跟刚才那个他,天壤之别。</p>

    “……我都说了我是吓唬你的。”</p>

    周明煦垂着眼,不去直视她,“以后不要有,就可以。”</p>

    谢萱脸颊的红还没褪去,“以前也没有。”</p>

    他冷冷的,“……嗯。”</p>

    那样子,哪里像是信了?</p>

    第483章只是想替她求情</p>

    夜里有些凉,谢萱没一丝力气,周明煦善后,抱着她放到沙发上,给她盖上毛毯才回去换床单,收拾房间。</p>

    等味道都散去了,又抱她回卧室睡觉。</p>

    夜半被冷醒。</p>

    谢萱发觉没人抱着她,身旁的位置也是冷的,强撑着发硬的眼皮起身去看。</p>

    客厅还亮着灯。</p>

    周明煦手上拿着她那条坏掉的睡裙。</p>

    他正寻找着裙摆的商标,不知在手机上查找着什么。</p>

    谢萱顺势躺过去,头枕在他的腿上,“你干什么呢,不睡了吗?”</p>

    “睡什么?”</p>

    他问的一本正经。</p>

    是谢萱会错了意,“睡觉,还能睡什么?”</p>

    不过他没睡,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能问些话。</p>

    谢萱侧过身,鼻尖蹭着他的腰,故作嗔怪,“周明煦,你留在京华,是去看秦漫漫了?”</p>

    “你不想我看她?”周明煦一问一答,就怕她误会,“没有,我只是想旁听。”</p>

    “判了吗?”</p>

    “无期,她把所有罪都揽在自己身上了。”</p>

    说到底,秦漫漫不过也是牺牲品之一,她还没有真正害死过人,下场就已经如此凄凉,申嘉歆只会比她更糟。</p>

    夜里很寂静,有些雨声,加重了这份安逸,谢萱绞尽脑汁,“你回来之后,就一直在调理身体吗?怎么不回家,周家应该有更好的医疗条件。”</p>

    “你觉得我能回去吗?”</p>

    周明煦放下了那件睡裙,遗憾地拨弄着谢萱鬓角的绒毛,“裙子撕坏了,改天我赔你条新的。”</p>

    这是最无关紧要的事情。</p>

    他却最上心。</p>

    谢萱不在意,让她火烧眉毛的另有其人,“其实你很恨周家那些人,对吗?”</p>

    “恨他们做什么?”</p>

    对周明煦而言,只有谢萱才是能够让他倾心以待的人,所以她问的所有话,他答的都是心底最真实的答案,不存在任何欺瞒的行为,可谢萱却不是如此。</p>

    她待周明煦,远没有周明煦待她真诚,“……不恨吗?那对申姨呢?”</p>

    在知道申嘉歆跟周望的事情后,再包括她那么多年刻薄恶毒的行为,周明煦不可能宽宏大量到不恨她,他贴在她额头的手指停止游走,“萱萱……你问这个,做什么?”</p>

    “如果她做了不好的事,你能留她一条活路吗?”</p>

    谢萱有些急躁,她怕错过这个最好的时机,周明煦似乎也发现了她的用意,“你是不是想替她求情?”</p>

    “……我小时候,她救过我,还把我养大。”</p>

    就连后来,她在地下室奄奄一息快死掉,没有利用价值时,申嘉歆也没放弃她。</p>

    申嘉歆也许罪大恶极,但要谢萱亲眼看着她去死而无动于衷,是过于泯灭人性的。</p>

    她尚有人的温度和情意在,就做不到。</p>

    周明煦的手指离开谢萱的脸颊,垂放在一旁,忽然察觉到了她今晚这所有一切的用意,“你那样对我,只是想替她求情?”</p>

    “不是……”</p>

    脑袋下的那双腿忽然抽离,周明煦顺手拾起外套,一脸子被辜负的伤情。</p>

    谢萱坐直起来,百口莫辩,“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p>

    只是想告诉他那本日记另外的内容,好在这之前,为申嘉歆求个情,怎么到了周明煦那里,就是她出卖色相的意思?</p>

    可惜在开口前,谢萱忘记了他如今有多脆弱,经不起任何的戏耍。</p>

    周明煦眼底幽深冰冷,哀哀切切,他还记得谢萱为了拍戏行方便跟他睡觉的事,先斩后奏,她从来都玩儿的熟练,“如果不是,你会心甘情愿的做那些事吗?”</p>

    谢萱忘记了解释,被他激怒,“你是对我不自信还是对你自己不自信?”</p>

    周明煦有些心死,“我是对我们不自信。”</p>

    第484章愿意跟你在一起</p>

    原本在京华预备要留半个月。</p>

    周明煦早了一周回来。</p>

    别人或许不知道,孟诀却清楚他回去是做什么,除了见谢萱,没有别的什么事能让他那样前赴后继。</p>

    孟诀回松江第一件事,先去找周明煦。</p>

    他在家里,气氛比刚从雪山回来时还糟糕,房间还是整洁的,可他内心却是一片狼藉废墟。</p>

    孟诀不解,“这是怎么了?”</p>

    打开窗。</p>

    那缕光让周明煦不太适应,他下意识地用手去遮掩,残缺的指缝还是让眼皮接触到了阳光,瞳孔刺痛,孟诀瞧见,无奈调侃他,“马上修炼成鬼了,见不了光?”</p>

    周明煦发泄的方式早就不是抽烟酗酒。</p>

    而是无声地坐着,从早到晚,看这样子,大概是有几天没合眼休息了,嗓子也是干哑枯竭的,“……你怎么回来了?”</p>

    “事情都结束了,难道还不能回来了?”</p>

    真的结束了吗?</p>

    他们的回答大概都是模糊的,连孟诀也不能承诺是真的结束了,他告诉了秦漫漫有关周望和申嘉歆的真相,本以为她会崩溃,会绝望,甚至会出现精神紊乱的状况而在法庭上出现意外。</p>

    可她只是淡淡的,有种看透生死的悲观,跟他说:“谢谢你告诉我真相。”</p>

    也许在很久以前,在所有人都认为她跟周望是一对相爱的眷侣时,她就发觉到,这个男人并没有全心全意的对待自己。</p>

    可他死了。</p>

    死亡这件事可以冲刷掉一个人所有的罪孽。</p>

    所以秦漫漫为了给他报仇而奔波,为此不惜亲手葬送自己的一生。</p>

    她在法庭上思绪清晰,一字一句道上自己今生所有的罪过,那时的她恐怕没有什么遗愿了。</p>

    但孟诀没有忘记,还答应了秦漫漫,要让申嘉歆伏法。</p>

    看似结束。</p>

    实则才开始而已。</p>

    但他们这群人,都有些累。</p>

    他轻拍周明煦的肩膀,“你没去找萱萱?”</p>

    “找了。”他将头埋得更深,恨不得将自己变成一只鸵鸟,头埋进土里,就能什么都不去面对,“找了能怎么样?”</p>

    “她上次说愿意跟你在一起。”</p>

    如果周明煦能摒弃残疾带来的自卑心理跟谢萱和好如初,她不会反对,这中间也许有怜悯,可他自己也说了,怜悯他也要。</p>

    可如果连怜悯都不算,只是利用呢?</p>

    孟诀只当他们没谈好,“你又摆架子了?”</p>

    在他们看来,谢萱一贯好说话,又心软,但凡周明煦依着她,他们之间的问题并不大。</p>

    之前孟诀并不想要他们好,可他们不好,折磨的还是周明煦。</p>

    周明煦回溯当晚谢萱的种种,便哀痛,“……我能摆什么架子?”</p>

    “那怎么还这个样子?”</p>

    沉默是想让那些话更清晰的脱口,周明煦睫尖微垂,渗透身体的,满是倦意,“她想让我放过申嘉歆。”</p>

    还是在睡过之后,但凡是在之前,他都不会认为这是先斩后奏。</p>

    孟诀有些听不明白,“放过……申姨?可是算起来,申姨还没什么实质性的罪,无非就是出轨。”</p>

    “所以她对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替别人求情?”</p>

    无关乎爱。</p>

    无关乎怜悯。</p>

    或许连同情都是假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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