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他气势汹汹，健步如飞的走回堂中，一屁股坐在主位上，靠着椅子厉声质问。</p>“王行，你胆大包天，竟敢放火烧户部文库！”</p>
“呵呵。”王行嗤笑两声，不紧不慢的放下茶杯，缓缓起身，弯腰一拜，“殿下说话可得讲证据，无凭无据诬陷二品大员，即便是闹到陛下那，下官也是无惧的。”</p>
他神情淡然，内心丝毫不慌，就是吃准了李鼎拿不出证据来。</p>
没有凭证，即便是太子也拿他无可奈何。</p>
大堂安静的落针可闻，王行盯着主座上的男人，心中冷笑连连。</p>
一个沉迷于情色，昏庸无道的太子，拿什么跟他这种饱读诗书的世家子弟斗！</p>
三言两语便能怼得其哑口无言。</p>
“呼～”坐在主位上的李鼎长舒一口气，目光如炬的盯着他，幽幽开口，“看来你是铁了心要与孤做对了。”</p>
“既然琅琊王氏想做魏王党，孤成全你们。”</p>
王行抬头，眼中闪过疑惑，他能感觉到太子没有吃瘪后的妥协。</p>
而是像一座喷薄欲发的火炉，雷霆之怒即将来临。</p>
可是他想不通，没有证据太子又能怎样发怒，当即无所谓道：“殿下又能拿我如何？”</p>
“如何，你马上就知道了。”李鼎冷笑一声，随即气冲冲的冲堂外喊道：“羽林卫进来，打王侍郎三十军棍！”</p>
一声暴喝立马吸引了众人的注意，户部司府，除去救火的衙役们，几乎所有人都汇集过来。</p>
披甲执锐的羽林卫走进主堂，手中拿着小臂粗的木棍，以及行刑的木凳，站在王行面前，漠然道：“王侍郎，受刑吧！”</p>
看着面前身形魁梧的羽林卫，以及那根手臂粗的木棍，王行脸上终于浮现恐惧。</p>
三十军棍什么概念，连那些久经沙场的兵勇都未必承受得住，更别提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p>
他当即癫狂大吼，“殿下凭什么打我军棍！”</p>
在堂外众人的注视下，李鼎不为所动，冷笑着解释，“王侍郎不是喜欢讲律法吗，那孤现在就好好跟你讲讲！”</p>
“身为户部主事官员，却治下不严，导致文库重地意外失火，该当何罪！”</p>
“你自己说说！”</p>
“我…”王行面如死灰，他此刻才后知后觉，百密一疏，原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p>
能让太子明知是自己纵火，却无可奈何。</p>
但却没想到，这位庸碌太子，一改往日的跋扈无能，也知道拿出律法以大势压人。</p>
“怎么，王侍郎连我朝律法都忘记了吗！”</p>
在李鼎冷漠的注视下，知道今日算栽了的王行，一下子瘫软在地，嘴中呢喃着，“大渊律法，主官失职，除却陛下，太子亦有问责惩治之权…”</p>
“好，那孤现在问你，这三十军棍打不打得！”</p>
这番话有理有据，于公于私都没有任何纰漏，堂外的户部官员们都看傻眼了。</p>
这还是传闻中那个庸碌太子吗，此刻在司府大堂上雄风阵阵，英姿勃发不弱当今陛下，着实令人望而生畏。</p>
三十军棍，未免太过严苛，律法规定太子有问责惩治之权，但没具体说怎么责罚。</p>
这样看来，貌似也没什么毛病。</p>
“还愣着干嘛，给孤打啊，狠狠的打！”</p>
一声令下，羽林卫架着死气沉沉的王行，按在条凳上，举棍便打。</p>
“啊！！”身体上的疼痛，和心中的屈辱在此刻全部袭来，王行抬头，眼中满是怨怼。</p>
“殿下，你如此打我，叔父知晓此事定不会无动于衷！”</p>
王行口中的叔父，正是琅琊王氏的家主，户部尚书，正一品大员王朗，是在朝中话语权极重的老臣。</p>
面对威胁，李鼎充耳不闻，他堂堂一国储君，若是惧怕臣子，那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p>
“你们是没吃饭吗，给孤用力打！”</p>
闻听此言的羽林卫，作为皇室忠犬，可不管你是什么世家子弟，当即使出全力，狠狠抽在王行的屁股上。</p>
没一会，王行身后便被抽的血肉模糊，直接昏死过去。</p>
“打了多少棍了？”</p>
“禀殿下，才十二军棍！”</p>
李鼎摇了摇头，不屑道：“这群读书人还真是没用，才区区十二棍就受不了。”</p>
听到这话，堂外的一群读书人目露惊恐，这哪是什么太子殿下，简直是活阎王啊！</p>
什么叫区区十二军棍，这真的会打死人的！</p>
门外众人颇有一股兔死狐悲的凄凉感，当即纷纷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哀声求饶。</p>
“殿下，不能再打了，会打死王侍郎的！”</p>
“我等叩首，恳求殿下网开一面，降下恩泽，饶恕王侍郎吧！”</p>
“……”</p>
听着堂外哀嚎一片，李鼎面无表情的端起茶杯，轻轻吹散杯中热气，淡定饮茶。</p>
他不是没给过王行机会，只是这厮仗着琅琊王氏的出身，以及仕途顺遂，全然不把他这个太子放在眼里。</p>
这还得了，不严加惩治，今日敢烧文库，他日就敢骑在自己头顶作威作福了。</p>
“去取桶水来把人泼醒，继续打！”</p>
还要打？</p>
一众官员纷纷色变，见这阵仗是不打完三十军棍绝不罢休，立马有人跑到外面去搬救兵。</p>
随着被凉水泼醒，王行不得不继续忍受军棍加身之苦。</p>
痛呼不断，哀嚎阵阵，这般凄惨模样令人望之胆寒。</p>
二十军棍打完，堂外传来焦急的呼喊，“不能打，不能再打了啊，殿下！”</p>
只见人群让开一条路，户部尚书王朗拖着老迈身躯，匆忙赶来。</p>
他一来，没有过多话语，直接毕恭毕敬的跪在李鼎面前，痛哭流涕的不停叩首。</p>
“求殿下开恩，宽恕老臣这不开眼的侄儿吧！”</p>
他一下接着一下，磕得头破血流都没有停下的意思。</p>
王行看到这一幕，又急又气，肝胆欲裂的嘶吼道：“叔父，不必求他，三十军棍侄儿受得住！”</p>
“放肆，你怎么跟殿下说话的！”王朗赶忙爬起身，上前狠狠一巴掌抽在侄子脸上。</p>
随后又哀声恳求道：“殿下，请你看在老臣侍奉了两代帝王兢兢业业的情分上，就饶了我这不争气的侄儿吧。”</p>
“老臣给你磕头了！”</p>
李鼎神色凝重，这就是老艺术家的淡定与从容。</p>
王家家主，六部尚书，能坐到这种位置上的无一不是人精。</p>
知晓进退，明白王行有错，不占道理，所以一个劲的打人情牌。</p>
侍奉过两代帝王的元老都这样哀求，他这个做太子若还是得理不饶人，未免太不近人情。</p>
可以说，王朗一来就直接将局势逆转。</p>
“殿下，你想知道太安有哪些士族，老臣知道，我说与你听便是。”</p>
打完人情牌，再进行利益交换，可以说是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p>
可怕，这王家家主堪称可怕，真不愧是官场老油条，没一个好对付的。</p>
好在，这些人都老了，没几年好活，否则帝国朝堂上尽是人精，治理起来并非易事。</p>
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李鼎就此作罢，挥手示意羽林卫退下。</p>
“王尚书，太安郡都有哪些士族，你写好奏折送到东宫来。”</p>
李鼎起身离开，路过王行时停下，非常不屑的说了一句，“你比你叔父，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p>
留下这句话，便在羽林卫的护送下离开户部。</p>
“叔父，你刚刚为何要服软，以我王家威望，何必受此大辱！”</p>
王朗一改刚刚的软弱姿态，眸光冷冽，用说教的口吻道：“你不懂，叔父我不是对太子软弱。”</p>
“那是？”</p>
“是陛下，这天下是李家的天下，有陛下在，我们王家，还有所谓的八大豪门，不过土鸡瓦狗一群。”</p>
“要永远记住，当今陛下是人中龙凤，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铁骨头，硬汉子，是不世出的千古一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