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钟莞尔身段纤纤样貌清丽，与我的明艳张扬不同，她生得让人很有保护欲，一颦一笑都惹人爱怜。</p>

    最初我和钟莞尔也要好过一段时日。</p>

    至少我那么以为。</p>

    我不再去找闻煜玩了，而是天天往钟莞尔的院子里跑，送她名贵的胭脂，漂亮的衣裳，还带她一起赴京中贵女们举办的各种探春宴和裙幄宴，怕人看轻了她，对外介绍她是远房姐姐。</p>

    汝南侯府中只有我一个女孩儿，我拿她当亲姐姐看，对她掏心掏肺。</p>

    直到有一日，我给钟莞尔送完东西刚走出院子，忘了些事又折返回去找她。</p>

    透过敞开的木窗，一眼就看到了屋里的景象——</p>

    钟莞尔褪去了平日的温婉，冷笑着将我方才送的留仙裙剪成了碎布。</p>

    我一颗心顿时凉了半截。</p>

    春柳怒不可遏，沉不住气想要冲进去质问，被我拦住了，我们悄无声息退出了院子。</p>

    我很难过也很清醒。</p>

    钟莞尔如此忘恩负义，断不能留。</p>

    我找到我娘跟她提起那事时，她瞥了我一眼，淡声道：“兴许是你看错了吧，莞尔性子是一等一的好，怎会做出这种事？”</p>

    我怔了怔，没想到我娘会是这样的反应：“不是的阿娘……”</p>

    “谢明珠！”兄长猛然出声打断我，脸色黑如锅底，冷声道：“你自小跋扈，但凡有点不顺意便闹小脾气，可这事关乎姑娘家的名声，岂容你胡言乱语！”</p>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们。</p>

    一时觉得这些无比疼爱我的亲人，都好似变得有些陌生了。</p>

    我忽然意识到。</p>

    钟莞尔虽是当初我领进府的，如今却已不是我能随意送走的了。</p>

    自那以后，我再也没去找过钟莞尔，她也并不在意我。</p>

    她真的很忙。</p>

    忙着陪我娘抄佛经，忙着给我爹绣香囊，忙着给兄长送甜汤，就连闻煜，都收到过她亲手做的剑穗。</p>

    可我却没有收到过她任何礼物。</p>

    她给闻煜送剑穗那日，我恰好在将军府的摘星楼上。</p>

    从上往下看，看得一清二楚。</p>

    钟莞尔白皙胜雪的肌肤染上了红晕，声音轻柔又甜腻：“阿煜哥哥，莞尔瞧你手中的宝剑缺了剑穗，这是莞尔亲手做的，你莫要嫌弃。”</p>

    闻煜似笑非笑看着她，笑意却不达眼底，盯得时间久了让人心中发慌。</p>

    钟莞尔的表情有些维持不住，讪笑几声：“阿煜哥哥，缘何这般看我？”</p>

    “看你脸皮到底能有多厚。”闻煜敛了笑，脸色骤然一沉，眼角眉梢尽是冷意：“将军府就我一名独子，我可不是你哥哥，莫要胡乱攀亲。”</p>

    “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就知道耍些不入流的伎俩，不过奉劝你莫把这些招数用在我身上，我可不是汝南侯府那群是非不分的蠢货。”</p>

    “还有，我只收明珠的礼物，钟小姐的剑穗我看不上，拿回去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