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江铭握着手机，一时间有点无措。

 过了好一会儿，才尴尬地看向我：「既然池哥没空，那下次再一块儿吃饭？」

 他也不是傻子。

 刚才那通电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程池是因为我，才不想来的。

 开会什么的，都是借口罢了。

 我点头，应下了。

 不过我心里很清楚。

 不会有什么下一次了。

 江铭走后，朋友才叹了一口气。

 她知道我的所有心事，那天，也是她鼓励我去表的白。

 「他现在……是在躲着你？

 「就因为你喜欢他？」

 我说：「对。」

 朋友叹气，有点想不通：「连一点机会都不给，真够绝的。

 「不喜欢你，还对你那么好，这不是纯纯有病吗？」

 我哑然。

 这天晚上，躺在床上，想了很久。

 才想起来，我跟程池是怎么认识的。

 那是一段太久远，又不算美好的记忆。

 程池出身好，又长得帅，一入学就众星捧月。

 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

 那一年，我尚且平庸，扔到人群里就看不见了。

 真正跟他在一起过的，拥有过他的。

 是我的室友沈熙。

 跟我不一样，她的喜欢和追求，全都热烈而大胆。

 从一开始，她的意图就很明显。她直白地告诉程池，她喜欢他。要么拒绝，以后见面不识，要么就干干脆脆地在一起。别说什么「你很好，但我们还是做朋友吧」这种话。

 她不爱听，也不会接受。

 现在看来，这番话，或许也打动了程池。

 她告白那天的餐厅还是我推荐的。

 他们在一起后，程池请我们吃了饭。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那时他已经是别人的男朋友。

 我冷眼旁观，没什么想法。

 后来，他们分手，沈熙负气出国。

 程池在宿舍楼下等了很久，没等到她，等到了我。

 等我说完，他当即就开了车，准备去机场。

 我看他的状态不对，不放心，打车跟在后头追了上去。

 他的车速飙得太快。

 我赶到时，他已经出了车祸，没了知觉。

 后来，我一路跟着救护车送他到医院，等着他做完手术。

 我给沈熙打电话。

 她始终关机。

 后来我才想明白，她应该是换了电话卡。

 那一夜，只有我陪着他。

 次日天亮，我就通过学校，联系到了他的朋友和家人。

 再也没去过医院。

 后来，他醒来，听身边人提起我。

 同样是在宿舍楼下，他身形修长，托人上来找我。

 我以为是有什么急事，匆匆跑下去，他看着我，却突然笑了：「是你啊。」

 那一刻，我的心底忽然涌上难言的滋味。

 在那之前，我们也见过几面，可他从未将我的样貌和名字对上号。

 我说：「嗯。」

 说完，又开口：「沈熙……」

 他的笑意僵住：「算了。」

 他是说，他跟沈熙，算了。

 我怔了怔，没再多问。

 从那以后，他就常常来找我，将我纳入了自己人的范畴。

 我从最开始的漠然，变得动容。

 最后心动。

 喜欢上他那样的人，实在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

 他只谈过那么一次恋爱，伤筋动骨。

 后来沈熙回来找过他几次，想要复合，他一直漠视。

 就好像当初那样冲动地追到机场的人不是他一样。

 上个月，沈熙结婚的消息传来，他也体面地送了祝福。

 我这才确信，他真的放下了。

 身边不止一个人跟我说：「就程池对你这重视程度，加上他身边这么多年都没有别的姑娘。我敢打包票，你们迟早会在一起。」

 听得多了，我真的信了。

 暗恋这件事，就是退一步不甘。

 进一步，要么得偿所愿，要么全部玩完。

 我运气不好，是后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