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这妖女竟然要祭奠元神！她会灰飞烟灭的！”

    众人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离忧。

    可离忧无暇顾及其他，强行用残存的灵力催动祭奠之力。

    身后元神虚影慢慢扩大，一个又一个蛇头和魔气交缠厮打，逼退回垣内。

    她清晰觉察到，自己的身躯已经一点点化作透明。

    意识逐渐混沌，离忧费力的抬起眼皮望向那遥远的玉山。

    云端之巅，仿佛可见鸾凤起舞，祥瑞漫天。

    “无樾，生而为妖，但我护住了众生。”

    “若有来生，我只愿与你再无瓜葛……”

    刹那间——

    风起云涌，河水倒灌，星陨月落。

    魔气弥漫整个伏魔垣上空。

    正在这时，一身大红喜服的无樾仙尊匆匆赶到。

    他看着伏魔垣上空那九头蛇虚影中的消瘦女人，双目赤红：“离忧！！”

    他伸手想抓住她。

    但大掌一伸，却直直穿过离忧模糊的虚影。

    下一瞬，一声轰隆巨响。

    九头蛇幻影碎，离忧整个人坠入伏魔垣！

    无樾手中只抓住了一片血色衣角。

    他颓然握紧了那片衣角，却见这碎片一点点化作齑粉烟消云散。

    天地茫茫，那个女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再不留一点痕迹……

    遥远的天际传来亘古的悲鸣，西边万兽山的方向甚至一片血红。

    无樾仙尊万年不变的淡漠脸色，在这一瞬第一次有了变化。

    他僵硬的保持着伸手的姿势，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良久，他又轻轻的喊了一声：“离忧。”6

    但回应他的只有空气里猎猎作响的寂寂风声。

    他这才真正意识到，她是真正的消失了。

    上清境一众弟子此时也才纷纷回神。

    他们厌恶的妖孽，牺牲了自己，保护了整个仙门，乃至是四海八荒。

    他们心中羞愧，后悔，自责。但已经晚了。

    药长老带着众人请罪，神情悲切。

    众人七嘴八舌，跪的跪，磕头的磕头。

    “离忧仙子为救我等献祭元神而死，请无樾仙尊节哀！”

    “我等守护仙门不力，请无樾仙尊降罪！”

    无樾回过神，看着跪了一地的一众上清境弟子，以及现在才姗姗来迟的天庭援军。

    眼中一片肃杀。

    “谁说她死了？”

    “本尊不允，她就不能死。”

    他抬手，逼出自己的一滴心头血，念动上古禁咒，想要召唤离忧的三魂七魄。

    霎时，风云变色，天空中血色翻滚，下起了红雨。

    无樾仙尊引动了上古禁咒，竟引起了天灾动乱。

    一时间万山齐悲，万兽奔腾，江河倒流，天地动乱。

    众仙大惊，纷纷跪下劝阻。

    “无樾仙尊不可，离忧仙子已然仙逝，元神烬灭。”

    “强行施法，有违天道，会遭反噬的！”

    “您再这样下去，六界苍生危，请无樾仙尊以大局为重！”

    陷入疯狂的无樾仙尊却已经对他们的劝阻毫无反应。

    他一遍又一遍催动法决，上神之力遍布四海八荒。

    只要让他找到她一丝丝灵息，他就有办法为她重塑神魂，重铸肉身，令她复活。

    一日，过去。

    二日，过去。

    十日，过去。

    以他数百万年的上神之力全力搜寻，想寻她一丝气息，却全无痕迹。

    他心中悲痛之情难以自持，百万年不变的无瑕无情道心隐隐有碎裂的痕迹。

    她最后诀别的话，犹在耳畔。

    “别了，无樾仙尊。”

    “若此生可重来，我希望，我不是你的徒弟，也从未来过上清境。”

    “我与你，永生永世都无任何瓜葛。”

    无樾仙尊的眼里血色弥漫，强行施展禁咒的反噬已经令他深受重伤。

    而六界也因他陷入混乱。

    伏魔垣方圆百万里，生机断绝，没有生灵敢再靠近。

    咚，咚，咚——

    震人神魂的声响突然在无樾仙尊的识海中炸开。

    原来是天庭众仙终于想到了办法，敲响了已经化作天界之门的上古神器东皇钟。

    东皇钟，上古十大神器之首。

    其神力全盛时期可创造世界与毁灭世界。

    现在虽然已经没有这样的能力，但让快走火入魔的无樾仙尊恢复清明还是可以做到。

    六界众生，历经了毁天灭地的十日。

    无樾仙尊终于在东皇钟的三声钟响里，从悲痛中清醒了过来。

    他收了神力，惶惶然看着周遭的一切。

    天帝在云端，拢着衣袖，威严无比。

    “无樾，你难道要灭世吗？”

    无樾仙尊承受了禁咒的反噬之苦，又被上古神器东皇钟的神力击中了神魂。

    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染红了他雪白的衣襟。

    他强撑着站着，抹去嘴角的血迹。

    “不，我只是想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