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p>七周年结婚纪念日，妻子带着儿子消失了，只给我留下了一栋别墅的赠与协议。</p>
也是在这天，母亲病危，她临死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再见我儿子一面。</p>
我给她打了无数通电话，直到母亲咽了气，电话才被接通。</p>
万念俱灰下，我向她提出了离婚，回我话的人却是妻子的前男友。</p>
“乐哥，你别生这么大气，如烟带着小然跟我爬山去了。”</p>
柳如烟安抚着秦北辰，好一会，电话那头才传来柳如烟不耐烦的声音。</p>
“离婚可以，别跟北辰发脾气。”</p>
等我再见到她，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p>
1</p>
“白乐，出息了，我这么久没回家也不知道来个电话关心一下。”</p>
这是时隔一个月，柳如烟回家后跟我说的第一句话。</p>
这段时间我反常的冷漠让她觉得奇怪。</p>
毕竟以前，柳如烟就算只是消失了一晚上我都会疯狂的给她打电话。</p>
她不接，我就四处询问她的朋友，甚至还会报警说她失踪了。</p>
我专注电脑上的内容，头也不抬。</p>
“什么时候去离婚？”</p>
柳如烟哈了个哈欠，漫不经心。</p>
“别闹了，跟我一起去爬山是北辰最大的心愿，这种事以后不会再有了。”</p>
我直接反问。</p>
“那为什么非要带上儿子？明明你答应了我，那天应该带儿子去见我妈。”</p>
或许是因为实在不占理，柳如烟竟耐心的跟我解释起来。</p>
“北辰喜欢小然，他过段时间出国了就再也见不到小然了，阿姨以后有的是机会，不差这一天。”</p>
“是不是阿姨不开心了？我到时候去给她解释，你放心吧。”</p>
她说完，掏一串车钥匙扔到我面前。</p>
“跑车，喜欢吗？”</p>
她这是在向我道歉，用这辆车，它补偿不了我，更弥补不了我妈的遗憾。</p>
而且，这辆车其实是她送给秦北辰，秦北辰不要的，这才拿来送给了我。</p>
可笑吗？可笑，不过这种事我早已经习惯了。</p>
他跟秦北辰，说是朋友，更像是恋人，出双入对，形影不离，秦北辰在她的心里是第一位。</p>
而我，只是她名义上的丈夫而已。</p>
我不恼，更不去针对秦北辰。</p>
因为我知道，即使他对柳如烟的行为即便再出格，但若是没有柳如烟的默许，两人绝不可能这般亲密。</p>
我没有说话，柳如烟就认为我已经接受了她的道歉。</p>
她再次开口提起了我妈的事。</p>
“我跟老太太说了，她不同意你妈住在老宅，会破坏风水。”</p>
自从儿子出生后就被强制住在柳家老宅，基本见不到他奶奶。</p>
我妈就想搬去柳家老宅住，照顾孙儿，多见见孙儿，可柳家老太太一直不同意。</p>
为了这事，我跟柳家人闹过好几次，但他们根本无动于衷。</p>
在他们眼里，我妈是个山里来的村妇，根本不配跟他们同在一个屋檐下，只会污染别墅的空气。</p>
让我妈带孩子，更是会拉低柳家未来继承人的层次。</p>
就连我，在他们看来，也只是一个借种生子的工具。</p>
柳家人打心底的看不起我们母子，所以不让我妈住进柳家老宅。</p>
却还要给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老太太信道，说这段时间老宅住人进去坏风水。</p>
那秦北辰呢？上个月，秦北辰的房子出了问题，只是问了一嘴，就被允许住进柳家老宅。</p>
难不成他秦北辰是什么风水大师吗？</p>
“过段时间我们全家要去祭祖，你跟我一起吧。”</p>
柳如烟给秦北辰发的微信语音把我拉回了现实。</p>
祭祖，那是七年来，我和我妈从来不被允许在场的场合。</p>
我冷冷的看着她。</p>
“老太太还说过我们这段婚姻坏柳家风水，不然我们就遂了她的愿吧。”</p>
也不知道这话哪里惹到了柳如烟，她突然转头，恶狠狠的瞪着我。</p>
“白乐，你到底在发什么神经。”</p>
“就这么点事，你还想闹到什么地步，你到底是为什么！”</p>
柳如烟说完，带着浑身的火气离开了房间。</p>
我心底生出凉意，为什么？当然为了我妈。</p>
2</p>
一个月之前，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当天。</p>
柳如烟接到秦北辰的电话后消失了，我没说什么，因为我早已经习惯了。</p>
我突然接到我妈医院的电话，她病危了！</p>
妈妈问我什么时候带着儿子去见她，这时我才发现，儿子已经被柳如烟带走了。</p>
我匆匆赶到医院，妈妈拉着我的手，说想见孙儿一面，这是她临死前最大的心愿。</p>
于是，我疯狂的给柳如烟打电话。</p>
一次又一次，直到母亲咽气，她都没有接电话。</p>
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想，这段可笑的婚姻是时候该结束了。</p>
我走出房间，柳如烟看着我，眼神冰冷。</p>
我知道，她在客厅是在等我道歉，以前每次吵架都是这样，我低声下气的祈求她原谅我。</p>
可这一次，她等不到了。</p>
柳如烟，是我的初恋。</p>
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柳氏集团。</p>
她以公司实习生的身份成为了我的下属，当时，我还不知道她就是未来柳氏集团的继承人。</p>
她也还不是别人眼中的冰山女总裁。</p>
只是一个笨手笨脚连打印机都不会用的女孩。</p>
我耐心帮助，手把手的教她。</p>
后来，我发现我竟喜欢上了这个笨拙却又可爱的女孩。</p>
我暗戳戳的表达心意，她心照不宣的接受，暧昧的氛围在我们两人间迅速升温。</p>
后来，她转正那天，我得知她是董事长的女儿后，我懵了。</p>
所有人都说我配不上她，我也自知，我跟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p>
她是柳氏集团的继承人，未来必定是站在云端之上的女人，注定光彩夺目。</p>
我又怎敢贪婪，怎敢奢望能摘下明月。</p>
自卑压得我再不敢表露自己的心意，甚至不敢见她。</p>
于是，我辞职躲去了老家。</p>
没想到，她居然主动来找我了。</p>
一个平常的日子，碧空如洗，我躺在原野上，一辆直升机缓缓落在了我面前。</p>
她走向我，问道：</p>
“为什么要走？”</p>
“所有人都说我们不配，我也....”</p>
“他们说了不算。”</p>
那天，光阳下，女孩紧紧抱着男孩说：</p>
“我们结婚吧，一定会幸福的。”</p>
3</p>
我们的婚事遭到了柳家人的强烈反对。</p>
她被革职下放到分公司，成了一名小小的送货员。</p>
我跟她挤在那间小小的出租屋里，生活困顿。</p>
即便如此，我们依旧吵吵闹闹，眼里都是对方。</p>
每个互诉衷肠的夜晚，我们深深拥抱，耳鬓厮磨。</p>
可如今，那些曾经幸福的过往都被时间消磨殆尽，相看两厌。</p>
“这位先生，您看这个怎么样？”</p>
店员的说话声将我拉回现实。</p>
搬出别墅的第七天，我来给我妈挑选骨灰盒。</p>
我选定，正要付钱的时候，柳如烟带着秦北辰走了进来。</p>
柳如烟看见我的一瞬间明显愣了一下，随后就是冷漠。</p>
“白乐，想要什么就直说，跟我玩这种小把戏有意思吗？”</p>
很明显，柳如烟觉得我是故意跟她偶遇，目的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p>
“你想太多了。”</p>
我转身就要离开，却不料被秦北辰拦住了。</p>
他神色悲恸，天见犹怜。</p>
“允哥，上次的事是我的错，你别生婉婉的气了。”</p>
“上周收养的流浪猫死了，所以今天我才叫她陪我来买骨灰盒，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p>
我冷笑着。</p>
“你们两夫妻的事，用不着跟我解释。”</p>
我刚说完，柳如烟就冲我呵斥道：</p>
“白乐，你太过分了，北辰本来就已经很难过，你还在这儿阴阳怪气的恶心他，你脑子里除了争风吃醋能不能有点其他东西。”</p>
我没心思跟她扯这些。</p>
“对，你说的都对。”</p>
我皮笑肉不笑，她火了。</p>
“白乐，玩够了吗？我的耐心是有限的。”</p>
“过几天把阿姨带上，我们一起去祭祖。”</p>
她只需要稍微打探一下我们家的事，就说不出这番话来。</p>
可见柳如烟真的从未把我放在心上。</p>
“我先回去了。”</p>
甩下这句话，我大步离开。</p>
当然，我回的不是她的别墅，而是妈妈给我留下的那间小屋。</p>
4</p>
我出生那天，父亲去世了，母亲成为了我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亲人。</p>
一个平凡的三十岁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在这个鱼龙混杂的社会生活。</p>
她被生活折磨，收入低微，受他人的谩骂和恶意中伤。</p>
有人伸出援手，却也只是想占有她，然后抛弃她。</p>
困苦压得她喘不过气，她却从未放弃过襁褓中的孩子，用尽一切将他养大成人。</p>
她曾是我生命中唯一的那束光。</p>
现在，这束光消失了，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盒子，还给我留下了这件小屋，成为了我幽暗生活的唯一避风港。</p>
在小屋呆了有二十多天，距离母亲去世已经一个月了，柳如烟给我打来了电话。</p>
“三点之前，把阿姨带过来，我们全家去祭祖。”</p>
我同意了，妈妈说过，她想看着孙子长大，所以将她埋在柳家也算是遂了她的愿。</p>
我抱着妈妈的骨灰盒到的时候，柳家人已经全在了。</p>
他们无一例外，看向我神情中满是轻蔑，其中最甚者是柳如烟的弟弟，柳飞。</p>
他一直认为，我配不上柳如烟，玷污柳家门楣。</p>
而秦北辰站在柳如烟身边，两人宛如一对夫妻。</p>
柳如烟带着怒意问向我。</p>
“你妈呢？”</p>
“她已经来了。”</p>
秦北辰发出一声带着不屑的冷笑。</p>
“你瞎还是我瞎啊，难不成你妈是空气啊？”</p>
我直接回怼：</p>
“不想挨打就闭嘴。”</p>
“白乐，这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赶紧把你妈叫过来认错，我们打不通她的电话。”</p>
柳如烟一声怒斥，我呆住了，一脸茫然。</p>
“认错？”</p>
她面色阴沉，语气发狠。</p>
“你不知道？你妈上个月给儿子留的维生素，儿子吃的都住院了！”</p>
“现在检测结果出来了，里面全是有毒物质，你妈是要亲手毒死她的孙儿吗？”</p>
我算是明白了，这哪里是叫我妈来祭祖，这是叫我妈来问罪了。</p>
我看着柳如烟，冷冷回道：</p>
“上个月？我妈上个月不可能见过儿子。”</p>
秦北辰上前，抓着我的手，言语间满是威胁的意味。</p>
“白乐，别装了，事实摆在眼前，说什么都没用的，你妈做错了事就该认错。”</p>
我看着他，突然记起上个月除了柳家人，就只有秦北辰见过我儿子。</p>
那么，真正的罪魁祸首就是只能是他。</p>
愤怒和真相一起浮现。</p>
我一把推开秦北辰，恶狠狠的说道：</p>
“秦北辰，你乐意当小三就当，但你不该拿我儿子当你争宠的工具，否则我真的会弄死你。”</p>
秦北辰还没说话，一旁沉默许久的柳飞先开口了。</p>
他语气中满是嫌恶。</p>
“还真是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老的是心思恶毒的贱人，生的儿子也是个没教养的东西。”</p>
“一家子都是贱种，还想住进我们柳家，做梦吧，恶心。”</p>
心里的火瞬间就窜了起来。</p>
我捏着拳头准备往他脸上砸，突然，柳如烟猛的一声怒吼：</p>
“白乐，滚出去！”</p>
我只能作罢，秦北辰神情戏谑的看着一切。</p>
“白乐，看见没，你已经犯了众怒，赶紧把你妈叫过来，把这事交代清楚，否则，我不介意帮柳家动手，教训教训你。”</p>
我冷冷说道：</p>
“她来不了。”</p>
秦北辰突然一拳打在了我脸上，我吃力倒在了地上，连带着妈妈的骨灰坛也摔落在地。</p>
骨灰散落一地。</p>
“祭祖你还带一罐面粉，真是乡下人。”</p>
他的嘲讽彻底激怒了我。</p>
“面粉？你说这是面粉？你个人渣，我杀了你！”</p>
我挣扎着爬起来，一脚把秦北辰踹在了地上。</p>
他一声惨叫，喘着大气满脸痛苦。</p>
“北辰！”</p>
柳如烟惊了。</p>
她没回想到，我这个一向逆来顺受的便宜女婿居然敢在柳家打人。</p>
而且打的人还是她心爱的秦北辰。</p>
可我并不打算收手，我双眼猩红，捏着拳头走向秦北辰。</p>
“快，把他拦住！”</p>
柳如烟一声令下，我被两个保镖死死按住。</p>
而她本人，急忙上前扶起了秦北辰。</p>
“北辰，你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p>
秦北辰摇头，怒指向我。</p>
“不用去医院，揍他一顿就好了。”</p>
柳如烟拿出纸巾擦拭完秦北辰嘴角的血迹，随后转头盯着我。</p>
“给北辰道歉。”</p>
“不可能，他就是个畜生！”</p>
秦北辰指着我，气急败坏。</p>
“如烟，你看她，打了人还这个态度，你赶紧让他们动手。”</p>
柳如烟看向我，目光凌冽。</p>
“这件事你们都有错，我不偏袒任何人。”</p>
“北辰打人是不对，但是你又何必为了一盒面粉发这么大的脾气，你道歉，这件事就算完了。”</p>
我怒视着秦北辰，没有说话。</p>
柳如烟猛地一声怒吼。</p>
“我让你道歉，听到没有！”</p>
“绝不！”</p>
我的话掷地有声。</p>
柳如烟一个眼神示意，我身边的两个保镖左右开弓一人一拳砸在了我的脸上。</p>
一口血水吐出，我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起来。</p>
“我最后在给你一次机会，道歉！”</p>
我强忍着剧痛，死死的盯着柳如烟。</p>
“我就是死，也绝不可能给他道歉。”</p>
柳如烟面色阴沉到了极点。</p>
“说到底，都是为了你妈，好，那就让你妈亲自过来，我们当面对质！”</p>
她掏出手机，拨打电话。</p>
“杨助理，现在立刻去医院把白乐的母亲带过来。”</p>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才有了回应。</p>
“柳总，白乐的母亲已经去世了。”</p>
柳如烟神情呆滞，整个人僵在了原地。</p>
“你说...白乐的母亲已经去世了？”</p>
“没错，就在您跟秦先生七周年纪念日当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