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几天后，边境。</p>

    月光高挂在夜空，照亮着沉寂的树林。</p>

    许听月趴在石后，凌冽的眼神紧盯着前方狭窄的黄土路。</p>

    这时，佩刀轻声走过来：“蝴蝶，我来盯着，你去休息会儿吧。”</p>

    “不用，我还不累。”</p>

    “你都在这儿盯了大半夜了，后半夜要是有行动，你还得跟苍鹰指挥呢。”</p>

    说着，佩刀就趴了下来。</p>

    许听月也只好叮嘱了几句才离开。</p>

    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她坐在树下阖眼缓神。</p>

    忽然，身侧响起脚步声，她下意识握紧了枪站起身。</p>

    借着月光，才看清来人是江望之。</p>

    “江司令?”许听月有些不自在，顿然后悔跑这儿来休息。</p>

    江望之递了两块压缩饼干和水壶过去：“聊聊?“</p>

    许听月犹豫了一下，才接过：“谢谢。”</p>

    她只喝了口水，语气略显紧张：“聊什么?”</p>

    江望之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或许说起来你不敢信，我好像做过一个</p>

    梦。“</p>

    “梦里我跟你离婚闹得特别难看，许司令去世后，我就去了边防，我们两个彻底</p>

    断了联系，几年后，我听说你因为酗酒闹事被赶出部队，还被开除了军籍，最后甚至</p>

    开始赌钱……”</p>

    这些话像巴掌打在许听月脸上，火辣辣的疼，又有种说不出的羞愧。</p>

    她垂下眼眸，苦涩开口：“我也做过一个跟你差不多的梦，梦里我被赶出部队</p>

    后，就开始堕落，去舞厅彻夜喝酒，甚至输光了爷爷留给我的钱，然后患上了重度抑</p>

    郁症，最后在跟你离婚后的第七年跳楼***了。”</p>

    闻言，江望之心底蓦然一紧。</p>

    月光照在她涂满迷彩的脸上，显出几分落寞。</p>

    一时间，两人好像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p>

    好半天，许听月才重新打开话匣子，大胆地说：“其实那些都不是梦，对吧?”</p>

    江望之唇线微动：“嗯…...</p>

    许听月望向他，像是在寻找释怀的理由：“….你还恨我吗?”</p>

    上辈子，因为她的任性，让他失去婚姻自由，最后被她闹到颜面扫地，被调去了</p>

    边防。</p>

    “我也想问问你，你恨我吗?”</p>

    顿了顿，江望之补充了句：“这辈子的我。”</p>

    许听月目光微黯：“恨过。“</p>

    她不想撒谎，五年前以为是江望之害死爷爷的那一刻，她真是恨透了他。</p>

    “我也是。”</p>

    江望之凝着她，深眸间掠过丝隐忍：“许听月….”</p>

    一句透着柔和的呼唤戛然而止，他好像把所有话都吞了回去。</p>

    许听月却知道他想说什么，但也知道他不会说。</p>

    因为上辈子的江望之，是不爱她的江望之。</p>

    她深吸口气：“望之.....我最后这样叫你了，我曾经深爱过你，但也只是曾经，既然所有的事都已经重新开始，我们也不用再揪着过去不放。”</p>

    “当我成为一名真正的军人，有了信仰后才明白，肩上扛的责任有多重，我也很</p>

    感激，我们没有像上辈子那样形同陌路，而是成了战友。”</p>

    听着许听月轻轻的声音，江望之眼眶突然有些发热。</p>

    当兵十几年，他几乎已经忘了流泪是什么滋味，可此时此刻，他却很没骨气的想哭。</p>

    内心深处的另一个灵魂好像在叫嚣着，害怕着，不甘愿眼前的人就这样跟自己道别……</p>

    许听月等待着江望之的回应，可眼前的人突然靠近。</p>

    他抬起手，慢慢将她揽入怀中，温柔而深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