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五妹妹，还是算了吧。”顾若雪小声地说道，这场斗争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可是却早就在添油加醋了。</p>“什么算了？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开口？”</p>
顾若雪低着头，一副谦卑的姿态：“爹爹和郡主不但赏赐了那么多东西给她，还让她住在最好的碧青阁，九千两黄金说给就给了，足以证明爹爹对她的宠爱，今日，爹爹还为了她呵斥你……”</p>
“闭嘴！”顾若瑶声音冰凉，越想越气。</p>
“我只是提醒你，她好歹是宋家……”</p>
“宋家？什么宋家？宋家早就没落了，我娘亲是尚和郡主，我才是爹爹最宠爱的女儿！”顾若瑶怒气冲冲，她最讨厌别人跟她抢爹爹的宠爱了，顾镜黎真讨厌。</p>
“是是是，祖母说过，宋家永远翻不起身来，这辈子，都没有人给顾镜黎撑腰！”</p>
顾若雪望向了顾镜黎离开的方向，顾镜黎今日得意又如何？那项圈戴在脖子上，七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就怕有钱花不出去！</p>
到时候顾镜黎身死，要嫁的可就是顾若瑶了！</p>
顾镜黎立在回廊拐角处，隐隐听到他们提到了宋家永世不能翻身？宋家之所以衰落是因为外祖父死后，朝堂之中与外祖父有争议的一党，故意诬陷，举报宋家旁支卖官鬻爵，这才被皇帝下至抄家的抄家、斩首的斩首、流放的流放，短短几年时间，宋家就没落了，甚至还有没有后人都未可知。</p>
她之所以管渣爹要钱，就是觉得这里肯定有顾家参与，如今拿回来的也是宋家的血汗钱，自然也要花在宋家人身上一些。</p>
顾镜黎回到了屋子里面，准备占卜，打算寻到宋家后人，先解决娘亲宋氏这边的因果！</p>
她仔细关好门窗，盘腿坐在了垫子上，将一枚铜钱放在面前的小几上。</p>
她抽出了一张宣纸，用毛笔沾着朱砂行云流水地画了起来，看起来倒像是妙都的地图。</p>
万事俱备，该现身了！</p>
顾镜黎轻轻捏起了铜钱，将一滴鲜血滴在了宣纸上：“太上台星，应变无停，亲着施命，印见来往，现！”</p>
唰！</p>
那朱砂勾勒的痕迹，冒起了红光，红光所照耀，青瓦白墙，立体无比。</p>
铜钱悬浮于纸上，飞快转动。</p>
啪！</p>
铜钱重重落在了纸上，红光迅速涌入铜钱，铜钱微微颤抖，发出了争鸣之声。</p>
顾镜黎眉头紧蹙，求救？宋家的人遇到大麻烦了？</p>
她仔细打量着卦象，眉宇越发严肃：“宋家人丁兴旺，皆是善良之辈，该是富贵兴旺之运，即便生母是独女，可旁系子嗣茂盛，就算宋家抄家流放，也有柳暗花明之势，不至于血脉凋零，败落至此？”</p>
她摸了摸下巴，忽然想到碧青阁的厄运风水，还有顾家的布局，果然是有人恶意截断了宋家风水。</p>
更加恐怖是，他们截断风水就算了，如今连宋家血脉都不放过，太阴毒了，这个下死手的人，她一定要亲手解决。</p>
唰！</p>
铜钱上忽然冒起了滚滚黑烟，铜钱那染着顾镜黎血的地方竟然出现了裂纹。</p>
“不好，宋家最后的血脉要断了！”</p>
顾镜黎立刻收起了铜钱，出门救人！</p>
妙都北城，十字街。</p>
啪！</p>
鞭子划过疾风，重重落在了跪在雪地之中的少年背上，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染红了衣襟。</p>
“啊！”少年眉头紧蹙，疼的惊呼。</p>
他穿着单薄的衣物，光着脚跪在雪地里面，麻布衣衫上被鲜血染红，后背的新伤与旧伤重合在一起。</p>
他低着头，死死拽着衣摆，不敢求饶。</p>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身裹着厚厚的狐裘立在屋檐下，他盛气凌人地说道：“我好心收养你这条丧家之犬，你竟然敢偷看我的书。”</p>
宋萧泽颤抖着声音：“没，没有，这是我自己……”</p>
啪！</p>
鞭子重重打在了他的身上，混着寒风与急雪打断了他的话，后背再次皮开肉绽。</p>
赵松扬起下巴看着他：“还敢狡辩。”</p>
“公子，我以前就发现了，这小子在书房抄录的时候，总是偷偷看书，他不会想参加科举，一举成名吧。”</p>
“是啊，没准，还真的能中个状元。哈哈哈。”</p>
刺耳的嘲笑响彻了整个后院，少年紧紧握着拳头咬着嘴唇。</p>
赵松丢掉染血的鞭子，随意扯过了一个破布包袱，布袋子下角，绣着翠竹，绣的极好，比江南的绣娘还要好。</p>
望着赵松手中的东西，少年彻底慌了，他止不住颤抖着身躯，干涩的喉咙滚动着：“不，不要。”</p>
“宋萧泽你不过是赵家的奴仆，本公子愿意让你看书，你方能看些，本公子不愿意，你便死了这心。”</p>
“住手，求求你，住手！”宋萧泽慌了神，一头重重磕在了地上，那是祖母绣的，祖母去世前还嘱咐他好好读书，终有一日光耀门楣！</p>
那些书，是他最亲的人用生命留下的最后遗物，那是他，所有的希望。</p>
嘶啦～</p>
“不要！”</p>
翠竹在宋萧泽的面前裂开，缝隙之中，透出窄窄的天空，灰暗无比。</p>
赵松居高临下地盯着宋萧泽，将手中破碎书籍洒向长空：“蝼蚁，只配活在黑暗的沟渠里。”</p>
破布与碎纸，从长空落下，夹着细雪，落在脸上，如同针芒，刺的四肢百骸生疼，叫人喘不过气。</p>
宋萧泽七手八脚捡起地上的破布和残缺的书页，赵松却一脚踩在了他的手背上，用力地碾了一下：“还敢捡！”</p>
“啊！”修长的手指皮开肉绽，鲜血横流，宋萧泽抬起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赵松，杀意从那双眼睛里面迸发了出来。</p>
赵松很欣赏他这个表情，他弯下腰，捏住了宋萧泽的下巴：“知道为什么本公子原意收留你么？”</p>
宋萧泽眼眶猩红含着眼泪，眸中流露出几分屈辱。</p>
“当然是因为你长得好看，你若是愿意跟了本公子，书房的书随便你看。”赵松靠近宋萧泽迫使他抬起头。</p>
这是对宋萧泽最大的折辱，他猩红着眼，如同一头愤怒的小兽，他使出全身力气一跃而起，一口咬住了赵松的手臂。</p>
去死吧！</p>
去死吧！既然活不下去，那就大家一起去死吧！</p>
“啊！”惨叫声响彻整个小院子。</p>
赵松颤抖着喊道：“拉开，快把这个疯子拉开！”</p>
几个仆人七手八脚的上前拽着宋萧泽的手脚，宋萧泽死死咬住了赵松的手臂，愣是活生生的扯下了一块血肉。</p>
“啊！疯子。”</p>
啪！</p>
赵松扬起手一巴掌扇在了宋萧泽的脸上：“小、杂、种，你找死。”</p>
他捂了一下流血的肩膀，一只手掐住了宋萧泽的脖子，直接将他提到了廊下：“你越是不愿意，本公子就越是高兴！”</p>
砰！</p>
宋萧泽被他狠狠摔在了廊下，赵松欺压了上去。</p>
嘶啦～</p>
单薄的衣服，直接被撕碎，冷风灌了进来，大雪落在了他的皮肤上，赵松那双黏腻的手，在他的身上游走着，他浑身都在疼，双眼灰白地望着天空。</p>
他想要反抗，可手脚像是不听使唤了一般，根本抬不起来。</p>
大雪越来越大，他又想起在边关那几年，也是这样的大雪，祖母抱着他，告诉他，宋家当年有多繁华，他们让他努力读书，终有一日，重回巅峰。</p>
他记得，他们以血肉之躯，搭建了人梯，让他翻越了高高的围墙。</p>
他记得，他站在围墙上，瞧着血亲被弓箭射杀。</p>
他记得，哥哥用尽全身的力气抱着他，翻越了过去，落在地上的时候，哥哥的后背插满了箭羽。</p>
哥哥说，泽儿，活下去，带着宋家，带着我们所有的意愿活下去！</p>
可，他活不下去了。</p>
他对不起家人用血肉换来的这条命！</p>
便是死，他仍要留清白在人间！</p>
想到这里，宋萧泽虚弱的手，用着最后的力气拔出了头上的木簪，对准了趴在自己身上的赵松，狠狠一击。</p>
哧！</p>
尖锐的簪子狠狠地刺入了赵松的要害。</p>
“啊！”赵松从宋萧泽的身上翻了下去，他捂着两腿之间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