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老婆是个十足的网购狂，一直以“做自己的孩子”为由超前消费</p>为了这次双十一抢劵，她将生病的岳母置之不理</p>
妈妈为此每天医院、家里两边跑</p>
后来她甚至偷偷把医药费花在双十一购物上</p>
母女俩一唱一和的要我把妈妈攒的棺材本拿来付医药费，美名其曰海葬环保</p>
我选择了和她离婚，并且分给她一半的存款、车子</p>
可为了拿到更多财产，她却反手将我和妈妈发到网上</p>
“姐妹们，老公一家子因为心疼钱不舍得给我妈交医药费要和我离婚还不想分离婚财产怎么办啊？”</p>
一时间我和妈妈成了“妈宝男和苛刻婆婆”，网上骂声一片</p>
她以为我还是原先的软柿子</p>
但这次我不再仁慈，也有样学样发帖子</p>
“家人们，前妻为了购物节移动公款，还挪用母亲的医药费，我要不要帮忙啊？”</p>
今天是我和老婆的发薪日</p>
前几天为了攒岳母的医药费和各种生活费</p>
我可以说是咬紧牙关过日子</p>
本来这笔医药费对于普通家庭来说不至于如此</p>
可这些年老婆的工资全用在购物上，我的工资则承担着家用</p>
一直也没攒下点钱</p>
我数了数银行卡的余额心想</p>
“交完了医药费、贷款、水电费什么的应该还剩点。”</p>
先前积累的阴霾也算是散去了些，于是我掏出手机开始刷朋友圈</p>
却看见老婆发的朋友圈，定位是市里最有名的旋转餐厅</p>
配上“做自己的第一个小孩，不吃点好的怎么算宠自己呢？”的文案</p>
一想到这几天自己省吃俭用的，连泡面都不舍得买桶装多少有点气恼</p>
可转念一想老婆之前就是有点大手大脚的习惯，这几天为了攒医药费好久没有去这样的餐厅吃饭也正常</p>
于是给老婆的朋友圈点了个赞并评论了个“老婆晚上想吃啥吗，我回去做。”</p>
可没想到这个评论刚发出就接到老婆的电话</p>
正当我喜滋滋的想报告发工资的喜讯时就遭到老婆劈头盖脸的怒骂</p>
“王国富，你至于吗？不就是背着你吃了点好吃的吗，至于在朋友圈阴阳怪气吗？”</p>
我被骂得一头雾水</p>
可对面还在不停的怒吼</p>
“我告诉你，你们家那点破菜我还不稀的吃呢，这几天都搞的那么清淡，我都要吃吐了。”</p>
我习惯先陪着笑脸哄</p>
“老婆我知道你这几天也辛苦了，这不是咱妈生病了吗，我寻思做的清淡点。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看剩下的钱还有一点，给你转过去好不好啊，别生气了。”</p>
老婆一听我要发红包，只是娇嗔了声也没再生气</p>
我把钱转过去后又闲聊了几句这才挂断</p>
晚上回到家已经接近十点</p>
老婆正坐在客厅前，桌上瘫着电脑、平板和各个笔记本</p>
嘴上还铮铮有词</p>
“姐妹们，你们说我这些东西怎么买最划算啊？”</p>
“你们谁有这家美妆店的卷啊？”</p>
“我知道这个东西很鸡肋，这不是为了凑满减吗？”</p>
直到我走进厨房老婆才注意到我，不满的瞥了我一眼</p>
“怎么回来这么晚，饿死我了，只能先点外卖了。诺，桌上还有点剩饭，你不是要省钱吗，把这些吃了吧。”</p>
我看了眼桌上鸡汤里白花花的油和吃的只剩葱花的炒饭</p>
只是叹了口气开始收拾垃圾</p>
本来我妈妈为了让我们小俩口更好工作</p>
家里的卫生一直都是她打扫</p>
但这几天为了照顾医院里的岳母，只得每天早出晚归去医院</p>
一开始我是想给岳母找个护工</p>
但老婆对此强烈反对，指了指我妈</p>
“这不是有现成的吗，你钱多的花不完啊，浪费！”</p>
我妈也按了按我的肩膀</p>
“亲家母在医院也无聊的很，我刚好陪她说说话。”</p>
做完家务后我忍着饮食不规律引起的胃痛想要和老婆聊天</p>
但老婆只是专注于面前的“春秋大业”，实在不耐烦了才回答一句</p>
“老婆，你干嘛呢？”</p>
“哎呀，双十一快到了，我要清空购物车。”</p>
我看着她得意的说，好像忘了前段时间我们还在为了医药费发愁</p>
我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p>
“我的工资都用来交贷款、水电费之类的了？你的工资要是用来买东西那我们这个月只能喝西北风了。”</p>
可她却不以为然的说“那就先把我妈的医药费给我，反正医院那边可以推迟缴费，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把我妈赶出去，而且你看我这些卷用了可以省那么多钱，你娶了我真是好运气。”</p>
之前哪怕我生活的压力再大都没有像这次那么火大</p>
“你疯了吗？你妈妈现在还在医院里，你宁愿让她手术延迟也要买这些你根本用不到的东西？”</p>
老婆看我一改常态，第一次发了这么大的火也有点害怕</p>
可仗着我从来没有真的对她怎么样过又嚷了起来</p>
“你干嘛啊，这么凶，那这些节日买东西可以省钱，比平常买便宜多了，我妈都不说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冲我喊啊，再说了，你妈那里不是还攒着点吗？”</p>
“你别想了，我妈攒的那是棺材本，这么多年的积蓄都给我们小俩口了，你就不能别再无厘头的买东西了吗？我看你就是被物欲冲昏了头。”</p>
见我说话还是这么硬气，她也涨红了脸要发火</p>
“王国富，你没完了是吧？我嫁给你是受苦来了是吧，当初谁说要给我最好的，现在买点东西就上纲上线，那人总是要死的，与其把钱给死人用，还不如给活人用呢，我告诉你，我妈的命比那什么棺材重要多了，你给就是给，不给咱们就别过了。”</p>
“那你别买那么多东西不就行了，非是要我妈手里那点棺材本干嘛，况且你买的都是不咋用的，贪便宜的质量不行，贵的你又不舍得用，衣服穿不了几次不穿了，工资月月光。”</p>
“你就是嫌弃我了，就是想用这次机会上纲上线呗，行，那咱们也别过了。”</p>
我低着头沉默，每次吵架她都拿离婚当挡箭牌</p>
我重重的叹了口气，只得回答她</p>
“这次购物节你先别参加行不，把妈的医药费交了，下个月你想买多少就买多少，我绝不含糊。”</p>
她冷哼了声，也没回答</p>
只是回房间去了，临了还重重的甩了下门</p>
看来今晚是要睡沙发了</p>
但好在看上去她是同意了</p>
到了岳母缴费的那天</p>
我的卡却刷不了了</p>
“先生，您的卡没有余额了。”</p>
“怎么可能呢，这是我工资卡，知道密码的只有我和我老婆啊，你再试试？”</p>
“先生，已经试了好几遍了，真的没有钱。”</p>
护士无奈的劝说</p>
老婆正在一旁欢天喜地的打电话</p>
“我这次买的快递，那些盒子都能卖几百块钱废品钱了，哈哈哈哈是啊，到时候送你几个，那是，我能少的了你们吗。”</p>
“我不知道啊，我就是看这小玩意好看，刚好凑个满减。”</p>
“我之前叫那柜姐给我留的包有货了，改天我们去拿？”</p>
一个现实但是我又不愿意相信的猜想占据了我的脑海</p>
“我卡里的钱你是不是动了。”</p>
她有点心虚的回应</p>
“神经啊，钱丢了问我干什么。”</p>
“我再问你一遍，我卡里的钱是不是你用了？”</p>
见我脸色不对劲，她也有些慌张的挂断了电话</p>
结结巴巴的回答</p>
“是啊，你以为我乐意用你的钱啊，昨天支付的时候钱不够，我才用你的买了，看你扣的，我下个月还你不就是了。”</p>
看着她不以为然的样子，我差点一口气没倒过来</p>
“那你来交医药费。”</p>
“我不行，我还有笔尾款没交呢。”</p>
“那你到底要怎样。”</p>
我再也控制不住怒气，声音不自觉拔高</p>
许是被我吓到了，她抖了下</p>
妈妈和岳母也被我的声音吸引来了</p>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国富，这么暴脾气呢。”</p>
我不想在公共场合闹的太难看，只得强硬着按耐住脾气</p>
“妈，医药费全被娇娇拿来买东西了，医生都说了再不缴费就要把您的病房让给别人了。”</p>
但没想到岳母看上去一点也不生气</p>
“就为这事，哎哟别生气啊国富，我家这孩子就是被我们养的太娇气了，这事好办啊。我听娇娇说亲家母不是攒了点吗，咱都是一家人，应该没必要藏着掖着吧。”</p>
老婆刚刚那副梗着脖子心虚辩解的样子一下子没了</p>
像是找到靠山似的用力点头</p>
俩人一唱一和的</p>
“不是妈，这是我妈攒的棺材本，现在用了那以后咋办啊。”</p>
岳母无所谓的笑笑</p>
“哎哟，现在都流行环保，还攒什么棺材本啊，太俗气了，我看亲家母啊海葬不是挺好的吗？我和孩子她爸想海葬都不行呢。”</p>
她爸妈倒是想的美美的，早早给自己预订了块风水宝地，却连我妈那点棺材本都不放过</p>
妈妈在旁边拧着衣角，为难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得意的岳母母女</p>
忙着站出来圆场</p>
“亲家母，我们那里不买棺材是要被戳脊梁骨的啊，您看，要不……”</p>
岳母大手一挥，不耐烦的说</p>
“死都死了还管这些，到底是我的病重要还是死人的事重要，你们不至于拎不清吧。”</p>
说完怒气冲冲的背过身去</p>
只留下母亲像个孩子做错事一样扣着手</p>
我从刚刚开始就一言未发</p>
旁边站着从小一人把我拉扯大的母亲，对面站着结婚四五年的妻子</p>
一直以来我都没有顶撞过妻子，总是百般哄着</p>
我只当妻子是有点公主脾气，每次哄哄又会贴着我的脸喊老公真好</p>
刚结婚时也是甜蜜着，可这些年她的物欲越来越高</p>
一旦得不到满足就会数落我</p>
“王国富，别人有的我也要有，我告诉你，我嫁给你是享福来了。”</p>
我也乐的满足她的愿望</p>
当年我从乡下来的，只因为学历还算高才好不容易有份工资不错的工作</p>
可乡下的土气还是无从遮掩再加上单亲家庭的身份让我自卑</p>
岳父本来是不满意我的</p>
但是好在岳母劝说，再加上妻子当时不离不弃</p>
我才得以和她顺利的结婚</p>
可今天我才发现她们并不是不嫌弃我的单亲身份</p>
只是觉得我好拿捏，所以我和我妈在她们眼里都不值得尊重</p>
我感到深深无力，好像刚拾起自己的魂一样</p>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我要为她的消费买单，我妈还要贴钱给你们交医药费是吧。”</p>
老婆高傲的抬头回答</p>
“怎么不乐意啊，不乐意就离了吧。”</p>
岳母扯了扯她的手臂，笑着要出来打圆场</p>
却被我的话打断，笑容也僵在脸上</p>
“那就离了吧。”</p>
妈妈急忙拉扯我</p>
“不能离，不能离，不就是钱嘛，你们小俩口比什么都重要，别说傻话知道吗。”</p>
岳母也装不下去了</p>
“好啊王国富，在你眼里我女儿就这么不值得是吧，说离就离，我看你就是外面有人了吧，不过是两个乡下来的，土里土气的，我呸，当初要不是看你好拿捏，我才不会劝老头子呢，早知道就是倒贴钱我也要把她塞给那个开店的小伙子，人家可比你有钱多了，不过就是花心了点。我还不稀罕你们家这点臭钱，但是离婚没门，只能我女儿提，你算什么东西。”</p>
妻子羞愤的推了我一把</p>
“你敢提离婚，你算什么东西，就算离了我也能找到更好的，我真是瞎了眼了看上你。”</p>
我一动不动的任由她推搡</p>
后面母亲的求情、妻子的大哭大闹以及岳母的愤怒都被我麻木的情绪给抹去</p>
只记得那天好像很长，很恍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