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时间变得格外漫长，好像已经熬过一个世纪，却也只是从十一点半到一点而已。

 此时，她的眼睛酸涩，头痛欲裂，想睡却睡不着的痛苦只有失眠的人才懂。

 最后，只好拿起手机，打发无聊又骚动的夜晚。

 先进朋友圈闲逛，看见沈向东一刻钟前发了一条动态，说他正在写博士论文，熬得疯狂掉发。

 她犹豫一瞬，还是点进和沈向东的聊天对话框，打了几个字：“还没睡？”

 几分钟后，沈向东回复她：“刚刚洗漱去了，正准备睡。你今天怎么睡得这么晚？”

 “有点失眠。”苏砾发过去后继续打字，想试探他对结婚的意思。

 打了一排就删掉，反复试了好几个表达方式，最后退而求其次问，“东哥，五一放假，我妈叫咱俩回去吃饭，你有没有时间？”

 然后，她便等着，等了很久很久都没有等到沈向东的回复。

 再往后，她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这就是在逃避问题，他根本就不想和她一起回家，干脆选择没看见。

 想到这里，苏砾眼睛里一片水色，润泽又滚烫。

 她死死的盯着对话框发呆，直到手机屏幕熄灭。

 这个夜晚对苏砾来说，更加煎熬难耐了，她比谁都知道，再这么拖下去受苦受难的还是自己。

 但人除了有看清事情的能力，还要有当机立断的勇气。

 她能劝得了别人，却始终劝不动自己。

 第二天醒来，苏砾第一时间去看沈向东的微信消息，遗憾的是他并没有回复。

 她心中失望之余，又涌出汹涌澎湃的委屈。

 她洗漱好后去教学楼，早上一二节有课，等上完课后，她让课代表帮忙把电脑抱回办公室，自己马不停蹄地朝学校图书馆走去。

 通常情况下，这个时候沈向东都在图书馆里啃书。

 进入图书馆后，苏砾在一个个书架面前快速穿过。

 温书的人都格外细致，翻书时发出沙沙沙沙的声响，书页散发出令人心思沉静的淡淡清香，但苏砾却觉得自己心急火燎，好似被人架在火上炙烤。

 苏砾大概找了十分钟，总算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沈向东。

 他开着电脑，两旁堆着一摞半人高的资料，正在奋笔疾书。

 苏砾走到他面前，也没有主动开口说话，而是静静地站着盯着他看，不知为何，在看见沈向东的那一瞬间，她的心就平和了。

 又过了好久，沈向东找书时才瞥见苏砾，一抬头，压着嗓子小声问：“苏砾？你怎么来了？”

 苏砾眼眶中氤氲的水气顿时憋回去，她尽量表现得云淡风轻，无所谓的说：“我过来找书，看见你在这，打个招呼。”

 沈向东温文尔雅，戴着一副金属框眼睛，气质令人舒服。

 他将目光从苏砾身上收回，再次落到电脑屏幕上。苏砾见他不说话了，只好又问：“对了，昨天我问你五一回我家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

 “五一……我时间还不确定，得看看论文完成的怎么样。”沈向东这才略略一抬头。

 “一天时间也抽不出？”苏砾清冷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拔高许多。

 周围温书的人不满的望了她一眼，但苏砾不为所动。

 沈向东为难地望向她：“对不起苏砾，但是博士论文真的很重要，我给不了你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