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对对对！”保安恍然接话，“梁招月！”

 又不太信，“真是梁招月啊？”

 本人干巴巴笑了两声当回应，她调转视线，想必眼前这位就是保安师傅嘴里的林医生，昨晚见过。

 礼貌用语，“是您帮我停的车？”

 林耀颔首，下巴朝里一点，“钥匙在向亦云那，跟我进去拿。”

 梁招月犹豫了，她这会儿不是很想见到这个人。

 “能帮我拿出来吗？”

 林耀怎么可能错过让大伙儿吃瓜的机会，案子太烧脑，偶尔来点八卦润滑润滑。

 佯装为难，“恐怕不行，正开会研究嫌疑人呢。”

 梁招月顿感抱歉，都已经打扰到别人了还怎么好意思提要求。

 “麻烦你带路。”

 反正这回有合理的理由。

 林耀有目的把人带到办案室，听到推门声几个同事象征性抬了抬脑袋。

 不想，这么一瞧竟没移开过眼睛。

 有个年轻的小伙直接爆了句粗口，“我操，梁招月！”

 梁招月：“……”

 她是应还是不应呢。

 其他几个反应没这么大，可神情几乎被惊讶占据，实在搞不懂大明星怎么跑到这来了。

 还是跟林副队一起。

 像是明白什么，暧昧眨眼，“林医生，女朋友啊？”

 林耀可不敢，脚往旁边移了移，刻意拉开与梁招月的间距，答得隐晦，“问你们向队。”

 听言，几人立马调转目光，在自家队长跟大明星间迅速游走着。

 梁招月没作声，这种情况下沉默最为妥当，她没管住眼睛，总是不觉瞟向某人，白炙灯将他俊朗又冷硬的五官耀得一览无余，他唇线紧绷，下颌利落，往上是聚拢的眉心，看来对她的出现很排斥。

 还没来得及难堪，他脖子动了动，轻慢投来一瞥，明面瞧着挺平淡，可她却感觉到一股透心的沁凉，让人无所适从。

 防止就这么没出息哭出来，她攥紧手指才堪堪维持表情不变，“我是来拿车钥匙的。”

 临了，又添了句，“麻烦你也打扰你。”

 脚尖一旋，退出办公室。

 视线落了空，座椅上的几个只能盯着自家队长，他的脸色不太好，本想问两句来着，想想还是拉倒吧，有眼力劲止住话头。

 嘴是封上了，但心里头活跃得厉害。

 先是眉毛飞起的交换眼神，旋即，动作一致瞟向大嗓门，又不可避免匀了些余光在向队身上，他眼眸半敛，额前碎发自然散下，恰好把眼遮住，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但冷寂的气场让人不敢造次。

 林耀可管不了那么多，没打哑语，但也没回答，把球踢到向某人脚边，“看我没用，得问你们向队。”

 用胳膊肘捣了捣这个嘴硬心软的，“不说两句？”

 向亦云没声音没图像，他阖上文件，径直起身。

 走出门外，路过那道清瘦的身影时脚步微不可察地滞了滞，也仅仅那么一瞬。

 梁招月至始至终垂着脑袋，别说观察这么细微，余光打探都无。

 大概过了半分钟，离去的脚步声再次走近，没看他，只是伸了伸手，下一秒，手心多了串钥匙，她握紧。

 掌心里，他的余温还在。

 想了想做人还是要大方点，不计较他的混蛋，其实是给自己的没出息找借口。

 圆滑问道：“有空吗?请你吃饭。”

 向亦云盯了她两秒，旋即，目光在这双潋滟的眼眸里不动声色移开，“不用。”

 语气生疏得像个陌生人。

 梁招月识趣地不再纠缠，“那你忙。”

 脚步带涩离开。

 出了楼栋，背后有走动声靠近，似的感应到什么，她蓦地扭头，逆光的阴影里有道落拓身影朝她走来，他额头稍抬，脸部线条因为昏黄显得不是那么冷硬，正要开口问怎么了，手上的钥匙忽被夺走。

 他步伐太快，有点跟不上，一路小跑，“你拿我车钥匙干嘛啊？”

 这人嘴巴像租来似的，只有两个字，“上车。”

 “……哦”

 引擎启动，车轮擦着一地霓虹驶出警局。

 两人谁都没有留意到三楼窗前有几个脑袋正顶着八卦天线注视着他们，你推我，我推你，其中一个被挤到窗槛，鼻子差点压扁，没影了，他活动活动颧骨，从人堆里挤出，瞧向唯一可能知情的。

 “林医生，向队到底是几个意思啊？先还板着一张脸，这会儿屁颠屁颠送人姑娘回家。”

 林耀觉得屁颠这个词用得非常好，他算是看出点门道，用四个字形容，“欲擒故纵。”

 彼时，远离警局的那辆车正被沉默环绕，梁招月只敢接着挠头发的动作瞟两眼，侧脸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十分立体。

 单这么瞧着好像那么凶了，可那股冷还在。

 仗着曾经这人对她的纵容，小声嘀咕，“一天到晚就知道摆脸子。”

 向亦云：“......”

 他佯装没听见，转了转脸，“跟我说话？”

 梁招月间接性犯怂，没敢重复，但对于这人先前举动留下的阴影必须要提。

 “我这会儿不是来找你，你不能把车开到你家去。”

 说完就见他勾了勾唇，那点微末的笑意里沁着似有若无的讥诮，“自己家在哪个方向不认识？”

 梁招月：“？”

 倏而扭头，把眼睛往窗外怼了怼，街景快速掠过，不算熟悉，但认得这是回公寓的路。

 囧。

 脑子转得还算快，没有间隙想到说得过去的由头，“才搬过来，不清楚不是很正常嘛。”

 心有不爽嘟囔，“又没有喊你送，是你非要抢钥匙的，抢就算了，还不能好好说话，脾气怎么就那么大呢。”

 这次向亦云真没听见，只看到小嘴在动，“你说什么？”

 “说你好呀，”梁招月一秒换上甜笑，“这么忙还送我回家，人民警察就是靠谱。”

 手指拨弄着捆在身前的安全带，“饿了，想吃面，你要一起不？”

 试探性勾住他的衣摆，刻意等了两秒，他竟！没甩开诶！

 于是，很轻地晃了晃，“你带我去好不好？”

 向亦云没作声，但盯着路况的视线分了些到她身上，这姑娘正对她眨眼，漂亮的唇微微翘起，梨涡明显，这么一瞧，确实可爱。

 喉咙滚了滚，吐字很慢地喊了声她名字，“梁招月。”

 梁招月眸子里全是他的轮廓，乖巧应着，“在呢。”

 后一秒，男人的话让她陷入极度尴尬，他说:“你过了卖萌的岁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