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女眷们说着闲话，大老爷，二老爷带着爷们来了。二爷安初杰，三爷安初贤，五爷安初勇。</p>爷们五个一起到来，应该是前书房一起过来的。</p>
安初萦特意看看安初贤，虽然一脸无精打彩，却是神色正常，应该没有“巧遇”秦雪宁。</p>
那早早过来的秦雪宁，又去了哪里？</p>
“怎么雪宁还没到？”安太君突然问。</p>
一语提醒了裴氏，她环顾四周，即没见秦雪宁的人，也没见她的丫环，眉头皱起，便吩咐管事媳妇：“去后罩楼看看，秦小姐怎么还没到？”</p>
管事媳妇马上去了，只是她刚出门，就见秦雪宁身边的小丫头急匆匆走进来，道：“小姐落水了，婆子们正扶着往后罩楼走。”</p>
众人皆是一惊，尤其是安初萦。</p>
国公府的后花园里只有一个池塘，就在邀月楼前面。池塘很大，夏天时可以坐船游玩。</p>
要是换个时间，晚上游玩不甚落水还有可能。但今天是中秋节，邀月楼周边皆是红灯高挂。就算是秦雪宁眼瞎，她身边的丫头婆子也不瞎。</p>
一个千金小姐，在自己家里，怎么可能会落水？</p>
“妹妹没事吧。”安初贤直跳起来了，脸上的担忧一点不掺假。</p>
安太君也慌的站起身来，道：“好好的怎么就落水了，这样的天气，万一有个好歹来，该如何是好。”</p>
“老太君莫慌，天黑路滑的，等问清楚了，再过去不迟。”裴氏先上前安抚安太君，又吩咐婆子：“快去请大夫，熬姜汤。”</p>
婆子赶紧去了。</p>
安初贤道：“我去看看。”</p>
说着他抬脚就走，只是脚刚跨出去，胳膊却被拉住了。</p>
是大老爷，安初贤的亲爹，拉住他的胳膊，然后直直瞪着他，那架式要不是人前，只怕就要发怒打他了。</p>
安初贤立时定住了，看着父亲薄怒的脸，顿时低下头。</p>
“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姐是如何落水的？”裴氏质问着小丫头。</p>
“是，是......”小丫头吱唔着。</p>
安太君虽然不再急着过去，依然满心焦急，看着小丫头一脸吱唔着，早就耐不住性子，道：“你快说！”</p>
“是秦夫人。”小丫头说着，“是她把小姐推进水里的。”</p>
“秦夫人？”安太君一怔，屋里其他人也愣住了。</p>
秦夫人就是秦雪宁的后母，就是住在外祖母家里，继母也看继女也是有的。</p>
但是安秦两家，在老国公在世时，就打了的断路。秦夫人就是想来国公府，也是难进门。</p>
“她怎么进来的？”裴氏质问着，听着好像是在质问丫头，眼角却是瞅着大夫人。</p>
大夫人管家理事，要是她不放人，秦夫人就是化成蚊子只怕也飞不进来。</p>
“奴婢不知。”小丫头摇摇头，又道：“我跟着小姐来邀月楼的路上，在后花园沁心桥上遇到秦夫人。小姐本不想理她的，没想到她却拦住小姐，说家境艰难问小姐借银子过节。小姐就说没有，秦夫人就恼了，说小姐穿金戴银的，却不管家里老小的死活。”</p>
“小姐生气，就说她的吃穿用度全是老太君供给的，她如何敢拿安家的东西给旁人。秦夫人就骂小姐没良心，还说了许多难听的话，把小姐气的直哭，但仍然不答应给秦夫人钱。”</p>
“后来秦夫人撤起泼来，跟小姐撕扯起来，当时只有我和碎玉在，本来是能护住小姐的。哪里想到秦夫人那么狠毒，竟然把小姐从桥上推了下去。”</p>
说到最后时，小丫头哭了起来。</p>
安太君听到这里，气的发懵，嘴里说着：“反了，真是反了。”</p>
裴氏忙扶住安太君，道：“您消消气，千万别气坏了自己。”</p>
安太君如何能消气，她转头指向大夫人，道：“国公府里你当家理事，秦夫人是如何进来的！！”</p>
大夫人脸色显得十分难看，起身低头道：“我这几日张罗中秋节，只怕是下人门户不严，我这就去查问。”</p>
“你当家你理事，你还要查问，你想查问谁！”安太君声音骤然高了起来，怒声吼着。</p>
原本就紧张的气氛，顿时到了冰点。</p>
除了大夫人外，其他坐着的也不禁站了起来，安初萦夹在人群中间，心里却是疑惑着。</p>
秦夫人进来肯定是大夫人放行的，至于为什么也好理解。</p>
但是秦夫人真有胆量把秦雪宁推进池塘吗？</p>
“母亲消消气，外甥女的身体要紧......”大老爷走进来说着。</p>
“你们巴不得她去死。”安太君怒声打断大老爷，手指着大老爷直接骂了起来，“大夫人是外人，你可是她亲舅舅，我己经说过自会给她寻个婆家嫁出去，我还没死呢，你要不要这么迫不急待。还是你今天就要逼死我，要是这样，我现在就亲手把她勒死，再一头撞死这里，更能成全你这个大孝子。”</p>
说到大孝子三个字时，安太君几乎到了声撕力竭的地步。</p>
大老爷脸色又红到白，又由白转青。看看一屋子儿孙，既觉得难堪，又觉得脸面上下不来。嘴唇颤抖着说不出来，只得给安太君跪下，道：“母亲息怒，都是儿子的罪过。”</p>
大老爷这么一跪，大夫人，三爷，五爷，周氏，安四娘，大房人马都跟着跪了下来。</p>
二老爷虽然还搞不清楚状况，但看大哥跪了，也跟着了跪了下来。他跪了，二房的儿子媳妇，女儿自然都得跟着跪，无辜中枪的安初萦自然不能站着。</p>
虽然都是下跪，但二夫人相对之下就跪的很开心。她被大夫人岐视了这些年，现在看着大夫人倒霉了，如何不开心，道：</p>
“老太君息怒，您要是气坏了身子，外甥女只怕更可怜了。”</p>
如此不伦不类的话，安太君是盛怒之中，实在懒得理会。</p>
倒是二老爷狠瞪了二夫人一眼，就是两房不和，要挑拨事非，也该有点手段。一大家子都在，说这种话出来，他都跟着丢脸。</p>
裴炎也是十分无语，二夫人这智商活该家里下人都看不起她，却不得不道：“今天中秋节，家家都有事忙，也不知道大夫到了没有。秦夫人只是个不入流的恶毒夫人，想算帐以后有的是时间，总是秦小姐身体要紧。”</p>
安太君再也顾不得骂大夫人，起身道：“我去看看。”</p>
裴氏连忙起身去扶安太君，安太君又看看屋里众人，尤其是大老爷，道：“都起来吧。”</p>
众人这才起身。</p>
“快备软轿，晚上路滑，老太君小心。”裴氏说着。</p>
裴氏哄着，安太君终于走了。</p>
虽然满屋尴尬，至少解了眼前的危机。安太君连以死相逼的话都说出来了，要是再说下去，接下来还不知道怎么样呢。</p>
谁也没了过节的心情，大老爷脸色难看至极，大夫人心中也是又急又怒，脸上却不敢显出来，只是低头站着。</p>
偏偏二夫人是个没眼色的，笑着对大夫人道：“大嫂啊，这节还过吗？”</p>
大夫人猛然抬头，直瞪向二夫人。</p>
“大嫂管家不严，连中秋这样的大节日都搞砸了，唉，唉......”二夫人继续说着风凉话。</p>
“母亲，我们回去吧。”安三娘突然出声打断二夫人。</p>
大夫人和二夫人多年不和，借着机会嘲讽几句没什么，但是大老爷也在，而且今天这事，安太君主要是冲着大老爷来的。</p>
二夫人这么嘲讽下去，得罪的不止是大夫人，更是大老爷。</p>
“我只是感慨好好的一个中秋节......”二夫人继续说着。</p>
安三娘无奈，她虽然是二夫人的亲生女儿，但二夫人不听她的，她也是无可奈何。</p>
转头看向二老爷，希望二老爷能说几句。</p>
哪里想到二老爷根本就不理会二夫人，只是对大老爷道：“大哥，我先走了。”</p>
说着二老爷抬脚走了。</p>
“老爷，你怎么走了，这节还过吗？”二夫人连忙说着。</p>
二老爷回头瞪她一眼，无比嫌弃的道：“还不快走，在这里丢人现眼的。”</p>
安三娘心里也是无限叹息，扶着二夫人小声道：“母亲，我们回去吧。”</p>
二老爷抬脚走时，安二爷自然跟上。二夫人就是心中不甘愿，也只得跟着。安五娘一脸茫然，完全不知所措，但她一个小庶女，哪里还有主意，赶紧跟着走了。</p>
二房人马走了，厅里空了一半。</p>
大老爷脸上的难堪却没有丝毫减轻，瞪向大夫人道：“跟我过来。”</p>
说着大老爷抬脚走了，大夫人恨恨咬着牙，却只能跟上，周氏，安四娘，安五爷如何还敢久留。</p>
尤其是安三爷，得知秦雪宁落水那一刻，他只觉得自己的魂都要飞了。</p>
一场中秋佳宴，不欢而散。</p>
至于安初萦，早就在二房人马离开时，她就带着红玉从后门走了。</p>
这时候小透明的好处显露出来了，这种时候根本就没人注意到她，溜走也十分容易。</p>
“小姐，</p>
就在两房人马离开大厅时，安初萦早带着红玉从后门走了。</p>
“小姐，我们要回去看秦小姐吗？”红玉一脸担忧说着。</p>
己经入秋了，这样的天气落水不是玩的。尤其是一直以来秦雪宁体弱多病，弄不好小命就要搭里头了。</p>
“当然要回去，总不能睡在后花园里。”安初萦说着，跺步向后走。</p>
邀月楼后面就是含芳楼，虽然及不上邀月楼，却也是后花园一景。今天过节，含芳楼虽然没有准备，灯笼却是挂着的，稍作休息没有问题。</p>
“那现在我们......”红玉怔忡说着。</p>
今天的变故实在有点大，先是秦雪宁落水，然后安太君大骂大老爷。虽然是亲母子，但闹成那样，这也是要撕破脸了。</p>
“现在后罩楼人多，我们还是别过去添乱了。”安初萦说着，这也是小透明的好处，在或者不在，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p>
现在的后罩楼，安太君，裴氏，还有大夫婆子，一堆人围着秦雪宁，只怕后罩楼的走廊下都站不开了。</p>
一团乱的时候，小透明回避就好了，她不想惹麻烦。</p>
说话间，两人踏进含芳楼。正如安初萦所想的，屋里灯是亮的，却没有人。就是留守的婆子，只怕也去看热闹了。</p>
“去厨房看看，找点吃的来，晚饭还没吃呢。”安初萦吩咐红玉，今天这一通闹，只怕都顾不上晚饭了。</p>
“我这就去。”红玉应着，转身去了厨房。</p>
稍等片刻，红玉带着婆子来了。两个婆子提着大食盒，满脸堆笑的道：“这是上桌的菜，挑了几样好的给小姐送来。”</p>
中秋家宴，厨房准备了四桌席面，结果根本就没用到。红玉向厨房要饭菜，出手就二两银子，自然是抢着送了。</p>
“劳烦妈妈了。”安初萦笑着说。</p>
两个婆子把食盒打开，饭菜摆到桌子上，红玉又给了一块银子，两人欢天喜地走了。</p>
“就我们俩个，一起吃饭吧。”安初萦说着。</p>
红玉连忙摇摇头，依然恭敬站着，道：“我侍侯小姐吃饭。”</p>
安初萦笑着道：“今天晚上肯定没饭的，你要是不想坐下，那就站着吃，不然只怕要饿肚子的。”</p>
主仆有别，丫头不能太上脸了。这话管教嬷嬷对她说过无数次，对丫头的管教也就更严格了。</p>
红玉是被这样教养大的，比她还懂得分寸。</p>
红玉再才不推辞，只是桌边站着，道：“谢小姐赐饭。”</p>
主仆两人一起吃了晚饭，红玉唤来婆子收拾。</p>
“小姐，我们现在回去吗？”红玉问。</p>
晚上夜风凉，在屋里时还没感觉，出了屋门就觉得夜凉风冷。</p>
安初萦看看天色，道：“还早呢，我们去桥上看看。”</p>
秦雪宁在桥上落水的，她虽然没见过秦夫人，但她总觉得这事很奇怪。</p>
秦家都落魄成那样了，就是大夫人放她进门来。她问秦雪宁要银子不遂，就是恼羞成怒，说几句难听的是有的，但把把秦雪宁推入河......</p>
当年老国公在世时，可是把秦家狠狠收拾过的。要是秦雪宁真有个好歹来，只怕安太君要把秦夫人亲手掐死了。</p>
难道，秦雪宁主动跳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