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jiujiu，我听话，你别走，我听你的话，我不哭了…”</p>

    因刚刚哭得太过激烈，以至于此刻趴在肖霖肩膀说出这话时，女孩身体依旧一抽一抽的。</p>

    肖霖也是被她折腾得没了辙，只能抬手轻拍着她单薄的脊背，给予慰藉。</p>

    不是不让她见，而是那种视觉带来的冲击太过强烈，她年纪那么小，又怎么能够承受得住。</p>

    真要是出了事，后果没人承担的起。</p>

    包括他。</p>

    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证这孩子在被送回国前，是安然无恙的。</p>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也只好离去，不过在离开前，仍是再次提醒着肖霖，要尽快提供相关证明材料，并及时到相应地点报备。</p>

    将人重新抱回到病床上后，看着那张如同花猫般的小脸，肖霖随手从桌上抽出一张湿纸巾递过去，“擦擦脸。”</p>

    CeCe乖巧地点点头，伸手接过纸巾，接着在脸上擦拭起来，可是擦了半天，她也没把脏的地方给擦掉。</p>

    见此情形，肖霖神色复杂的沉了口气，随后又扯出一张新的纸巾，凑近病床前，将那张哭花的小脸擦拭干净。</p>

    变干净后的 CeCe，可爱的如同一个芭比娃娃。</p>

    长而卷翘的睫毛，棕色的毛毛卷头发，小嘴薄而粉润，虽然脸色依旧显得憔悴，然而这张综合了两处不同血种的面容，确实比一般的孩子显得更为精致。</p>

    但这种精致，也就仅仅只是于他们眼中，在某些地方，这种精致，只会让其更易遭受到不公的待遇。</p>

    闻声，CeCe抿了下略显干燥的唇瓣，随后轻轻点了点头。</p>

    留意到她下意识的小动作时，肖霖顺势看去，只见那粉嫩的小嘴巴因为昨天的高烧以及一整天都未曾进水，此时变得异常干燥。</p>

    “想吃点什么？喝的呢，牛奶还是果汁？”</p>

    话落了好半晌，CeCe才小声回：“什么都可以。”</p>

    肖霖点点头，接着从椅子上起身，准备出去买吃的。</p>

    然而，见肖霖要走，CeCe却再度紧张起来，急忙伸手抓住他的衣服，拼命的摇着头，“我什么都不想吃了，jiujiu，求你别走。”</p>

    被猛然拽住的肖霖，又是一阵无奈。</p>

    “你不饿我饿，在这守着你，谁去买吃的？”</p>

    许是肖霖的语气中透出了些许不耐烦，CeCe瞬间就又红了眼眶。</p>

    看她这副模样，肖霖只感觉自己已经被折磨得几近崩溃。</p>

    凶她吧，又于心不忍，不凶吧，这小孩又实在气人，除了哭哭啼啼地缠着自己，就没点别的样子，真是能把人气死。</p>

    “别哭了！”</p>

    随着一声被极力压制，且不再有半分愤怒的话语声的响起，CeCe果真就听话地将汹涌而来的泪水给收了回去。</p>

    “jiujiu，那你可以带我一起去吗？我陪你一起去买吃的，可以吗？”</p>

    真是疯了…</p>

    而这时，房门再度被推开，Max 刚巧拎着东西走了进来。</p>

    “小丫头怎么样了？”</p>

    将东西放在沙发后，Max侧过头才发现两人正以拉扯的姿态僵持着。</p>

    女孩紧紧拽着男人的衣服，而男人则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站在床边。</p>

    “你俩干嘛呢？”</p>

    干脆，肖霖直接将外套脱下丢给女孩，然后走去沙发旁，“你下午不是有课？”</p>

    “就一节，完了以后没什么事，就想着过来看看，顺便给你带些吃的，肯定还没吃饭呢吧？”</p>

    “来的还挺及时。”</p>

    话落，肖霖拎过东西打开，从里面取出一盒牛奶和一小盒披萨，重新走到床边，递给了女孩。</p>

    CeCe接过，唯恐舅舅没得吃，又看了一眼沙发上的包装袋。</p>

    虽未言语，但那副藏不住的神情，也瞬间被 Max 察觉。</p>

    他笑了笑，冲女孩说：“放心，有你舅舅的份，饿不死他。”</p>

    听了这话，女孩这才放下心来，拆下吸管小口地饮着牛奶。</p>

    或许是饿过了头，一瓶牛奶就已经让她饱腹感满满。</p>

    她没再打开那盒披萨，而是看向了正在与 Max 交谈的肖霖。</p>

    “jiujiu…”</p>

    她轻唤道，声音软糯。</p>

    肖霖闻声看去，尚未开口，一旁的 Max 却抢先插了一句：“jiujiu？这是什么意思？霖，她是在用中文称呼你吗？”</p>

    肖霖轻点头，而后看向女孩。</p>

    只见CeCe 放下空奶盒，伸出小手指向了披萨：“jiujiu， 这个披萨你吃吧，我已经饱了。”</p>

    肖霖随口回：“先放那吧。”</p>

    听着舅甥俩的对话，Max 顿感有趣，瞬间就因实在忍不住而笑出了声来。</p>

    “你不会说中文吗？”</p>

    察觉到 Max 正看着自己，CeCe怔了几秒，似乎在认真考量着某事，接着便回：“我只会说一点点。”</p>

    “比如呢？”</p>

    CeCe沉思了一会儿，不太笃定地开口道：“你好、谢谢、吃饭、我要找妈妈、厕所在哪里、警察在哪里、凌南、再见。”</p>

    她边想边说，那费劲的神态，仿若耗尽了所有的知识储备，既笨拙又可爱萌趣，把 Max 逗得更加乐不可支。</p>

    “我猜你妈妈一定非常担心你走丢。”</p>

    听着同样是中文，Max却说的如此流利，CeCe自觉出了丑，紧抿着小嘴，在看了眼舅舅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后，索性安静的躺下，不再言语。</p>

    见女孩没了动静，Max用手肘戳了下身旁的男人。</p>

    “你姐为什么不教她学中文啊，就这水平，平时都是怎么和你家里人交流的？我感觉自己已经是够差的了，平时除了你我都不敢跟其他人讲中文，没想到你这外甥女比我还差。”</p>

    “她没回去过，也不知道有这些亲人的存在。”</p>

    “什么?!”</p>

    闻声，Max震惊的瞪大了那双蓝色眼眸。</p>

    肖霖对此却并不想解释，于是便委托他帮忙去签个项目。</p>

    “合同在上个星期已经走完了，你回去就直接登录我邮箱，把电子版的再打印一份，下午帮我拿给史密斯，签个字就成。”</p>

    “行吧，我的拼命三郎，又是读书又是创业，又是照顾孩子的，可真有你的...”</p>

    打趣一番后，就女孩的归属问题，Max 又随口问了句：“你家人那边现在什么情况了？”</p>

    说到这个，肖霖也甚是头疼的。</p>

    “已经在走法律程序了，但她外婆的身体不太好，事情的进展可能会稍微慢一些。”</p>

    “好吧，希望一切进展顺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