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图腾柱的品相上佳，许小满好价格出手，心情愉悦地拎了两兜零食，晃晃悠悠地逛回家。</p>凑到缸边，许小满咦了一声：“顾铭轩，不是打赢了？”</p>
顾铭轩正坐在城主府院中的石桌旁，凝神想着之前办的糊涂事，不禁锁起眉头。</p>
听到许小满招呼，顾铭轩连忙敛容起身，一揖到地：“多谢神女出手相助，边城之危方才得解。”</p>
“伤亡不大吧？”许小满没盯着他们善后。</p>
顾铭轩忙道：“多亏那外伤神药，几个重伤的弟兄都保住了性命。”</p>
歼敌三千多，己方只损失了十几个被流矢黑刀碰到的倒霉蛋。</p>
别说在大胤，就是往前史书有载的数百年里，也是没有过的大胜。</p>
可以这么说，单凭这一仗，顾铭轩的名字就能在史书里单开一篇，列传起步。</p>
许小满来回打量了顾铭轩两下：“你没再受伤吧？”</p>
不知想起什么，顾铭轩脸一红：“多谢神女挂念，铭轩无碍。”</p>
看着顾铭轩还有些紧绷，许小满竖起根手指：“你等等。”</p>
在零食袋子里翻了翻，许小满抠出一块巧克力蛋糕放到石桌上：“喏，尝尝。”</p>
甜食无论何时都能抚慰人的心灵，哪怕异界也是如此。</p>
正适合刚见过血的小将军。</p>
顾铭轩还没凑到跟前，就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p>
似乎有点焦苦，仔细闻去又泛出甜香。</p>
顾铭轩深吸一口气，静静观察起那点心来。</p>
石桌大小的糕点，一面平滑如同镜面，切面处满是凹凸的颗粒感，显得分外膨松。</p>
许小满笑眯眯地看着顾铭轩：“试试。”</p>
顾铭轩摸出贴身的匕首，小心翼翼地切下一片，抿进嘴里。</p>
表皮轻轻融化在舌尖，顾铭轩被那微苦的前调猝不及防地呛了一下，却又立刻被松软香甜的蛋糕拯救。</p>
所以，这种深邃却又温柔的感觉，就是神女喜欢的吗？</p>
顾铭轩闭着眼，将这感觉认认真真地记在了心里。</p>
“怎么样？”许小满有点好奇异界之人会怎么评价巧克力。</p>
顾铭轩想了想：“童年。”</p>
看着许小满不解的眼神，顾铭轩解释道：“当年的我，只觉得世事苦涩。然而现在回望回去，里面却也不乏甜蜜。”</p>
皇宫中满是荆棘苦痛，母妃的庇护便是唯一的蜜糖。</p>
只可惜母妃没能陪他多走一段......</p>
许小满感觉他话里有话，想开解他，一时却又没想好如何开口。</p>
顾铭轩却忽然笑了起来：“神女赐的糕点，我极喜欢。”</p>
“对了，有件事还要请神女示下。”</p>
顾铭轩把注意力从蛋糕上移开，突然不知从哪摸出了一块羊脂玉圭。</p>
左手执圭右手持笔，朱砂染红的笔尖悬在玉圭上，顾铭轩定定看着天空：“边城百姓愿为神女立庙，世代供奉。”</p>
“铭轩斗胆，请教神女名讳。”</p>
许小满眨眨眼，有点没反应过来。</p>
这么快，就要给自己修庙了？</p>
信仰值的固定刷新点诶，这可太爽了！</p>
许小满偷笑两声，这才回过神，清清嗓子认真道：“我叫许小满。”</p>
以为神女会说一串类似九天应元真君之类的道号，没想到她直接报了真名。</p>
还是如此平易近人的名字。</p>
“应诺是为许，盈而不溢是为小满。”顾铭轩下意识地低声念道。</p>
许小满笑道：“正是许愿的许，初夏节气的小满。”</p>
她是小满那天出生，就用了这么个名字。</p>
顾铭轩一惊，连忙低头请罪：“直呼神女名讳，还请恕罪。”</p>
许小满皱眉：“不必如此。”</p>
缸里的小人儿们，只有顾铭轩能跟她沟通。</p>
这些天交流下来，许小满自觉也培养出了不少感情，至少......可以做朋友吧？</p>
要是顾铭轩总是一本正经，那她的乐趣少说要减去一半。</p>
可她转念一想，要是神位上直接写名字，确实显得不怎么高大上。</p>
说不定会影响收集信仰值。</p>
那......</p>
见顾铭轩还低头不语，许小满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碰了碰顾铭轩手中的玉圭：“不如这样，庙里的神位，便写满娘娘。”</p>
“没有旁人的时候，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p>
玉圭轻颤。</p>
顾铭轩竟没来由地松了口气。</p>
可要问他为何如此，偏生他又答不上来。</p>
抿了抿嘴，顾铭轩凝神，在白玉上落笔。</p>
许。</p>
小。</p>
满。</p>
一笔一画，有如千钧。</p>
等到他珍而重之地将玉圭放进书房收好，许小满已经不见了踪影。</p>
刚才的氛围太凝重，她多少有点尴尬，干脆晃去城里，看看百姓们都在干嘛。</p>
早先敲锣打鼓的百姓们已经各回各家，遭了灾的边城又变回萧条的样子。</p>
许小满怎么看怎么觉得那些塌了半截的房子碍眼，索性下楼采购。</p>
磨着建材店的老板，硬是让老板装了一小袋调好比例的沙子水泥，约莫三五斤的样子。</p>
又到便利店买了包檀木筷子。</p>
“顾铭轩，找些木匠来校场。”许小满轻车熟路地把东西放校场一堆。</p>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几个老匠人缩头缩脑地跟在顾铭轩身后走了进来。</p>
二十根上好的巨大檀木，让匠人们星星眼地惊叹不已。</p>
而在听完许小满的描述后，老匠人们张大了嘴巴：“用这神物砌墙，当真一两天就能干透，而且坚厚无比？”</p>
顾铭轩看了眼天空中得意的许小满：“神女说能，自然就是能的。你们抓紧去试验用法，明天便开工。”</p>
留下几个士兵陪着工匠干活，顾铭轩带着一队人马，施施然出了城。</p>
城门外，零星的农户已经在自家地里忙活。</p>
“这季还能有几分收成？”顾铭轩勒马看向地里的男人。</p>
男人放下锄头，满脸哀戚里挤出勉强的笑：“哪里还有什么几分......”</p>
旁边的农妇也红着眼，将地里的死秧拔出来丢到田埂上。</p>
顾铭轩叹了口气，让男人继续回去干活。</p>
边城穷苦，别说拉犁的牛马，就连猪羊鸡犬这些牲口都少得可怜。</p>
解决办法说起来容易，可要怎么才能搞到几十上百头牛？</p>
顾铭轩皱着眉，嘴里低低地默念着。</p>
“牛？”天空中的许小满侧耳细听，又眯着眼思忖片刻，“顾铭轩，你想要牛，是用来犁地吗？”</p>
顾铭轩点点头，后知后觉地惊喜道：“莫非神女知道哪里有牛？”</p>
“我不知道。”许小满果断摇头，现世怎么可能存在这种迷你牛嘛！</p>
顾铭轩的眼中顿时失去了光彩。</p>
可许小满的下一句话，又让顾铭轩满血复活了：“我有比牛更好的东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