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顾明珠心跳骤停了一拍，好几秒内大脑空白。

    廖渝川……是在担心紧张她吗？

    她不敢相信，但手机上的来电和此刻他抱住她的力度，的确彰显着他对她的担心和紧张。

    顾明珠掐住手心，干涩地发出声音：“队长？”

    廖渝川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

    下一秒，他松开她，愤怒严厉的训斥就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谁教你一个人单独行动的？你有没有集体意识？知不知道什么叫服从命令！”

    “从今天开始停职，脱了这身衣服回家去！”

    顾明珠狠狠一震，心脏重重坠落。

    其他同事刚匆匆赶来就听见这句话，顿时鸦雀无声，面面相觑。

    几秒的死寂后，顾明珠红着眼开口：“为什么，我……”

    可廖渝川转身就走，根本不把她的话听完。

    于薇第一个不忍地站出来：“队长，小珠也是怕犯人逃跑才……”

    话没说完，被廖渝川厉声打断：“都没事做了吗？不进去搜查嫌疑人还等什么！”

    众人一怔，顿时散开。

    于薇抿了抿唇，咬牙还要再开口。

    顾明珠一把拦住她，对她摇了摇头。

    于薇只好作罢，再不甘心也只能跟着其他同事一起进入电厂。

    顷刻间，空地上就只剩下顾明珠和廖渝川。

    顾明珠第一次知道心脏滴血是什么感觉。

    她攥紧手，深吸了口气：“报告队长，经过排查，没有在电厂内发现嫌疑人的踪迹，初步猜想是已经逃跑。”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廖渝川没有开口挽留她。

    顾明珠转身离开，迈出第一步时，眼泪就掉了下来。

    不知道走了几步，她倏然停下，回头看向那个隐在夜色里的高大身影。

    “廖渝川，你就那么讨厌我吗？我到底还要怎么做，才能在你眼里成为一个合格的警察？”

    廖渝川身形晃了晃，似乎要说什么。

    但还没出口，就又被他收了回去。

    半晌，静谧中传来他冷冰冰的一句：“你不适合做警察，回去吧。”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

    顾明珠呼吸一窒，如坠冰窟。

    半小时后，顾明珠刚回到局里，就被叫进了局长办公室。

    一进去，顾明珠就见局长拿出了一份文件给她。

    “你调去云南的调令已经下来了，出发日期不变，廖渝川那边我可以去帮你说，让你剩下这几天继续工作。”

    顾明珠摇了摇头：“不必了局长，就当作我停职了吧。”

    局长点点头：“也好，这几天你好好休息，多陪陪你爷爷。”

    “你这次去云南是秘密调令，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要让老人家担心。”

    顾明珠应下：“我知道，谢谢局长。”

    辞别局长，回到刑侦支队办公室。

    所有人都还没回来。

    顾明珠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开始一点点收拾东西。

    距离去云南，倒计时还有11天。

    原本以为能站好最后一天岗的，不想，还是没能画上个完美的句号。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离开那天，她不会太舍不得了。

    顾明珠将用不上的、带不走的、早就该丢掉的东西，全都收拾好丢去了垃圾桶。

    最后，桌上只剩下她出生时父母抱着她的照片。

    她拿起相框细细摩挲着，眼睛不受控制地又开始发酸。

    当年选择成为警察，不仅仅是因为廖渝川，更是因为她的父母。

    现在选择去云南，也是因为她决定要接替父母继续守护他们守护过的土地。

    哪怕危险，也绝不退缩。

    “爸，妈，你们会为我骄傲的……对吗？”

    顾明珠将和父母的合照放进了包里，然后转身离开了这个工作三年的地方。

    走到路口拐弯时，警队的车回来了。

    她侧头看去，与尾车驾驶位上的廖渝川正好对视。

    只一秒，就错开。

    顾明珠平静地收回视线，没有停留，继续向前走。

    从今以后，她和廖渝川都不会再并肩前行。

    他们都有各自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