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魏九旻目光盯着两人紧紧相拥的姿势。

    他冷着脸上前，满腔怒火地一把将楼云瓷扯出来：“你们在做什么！”

    楼云瓷踉跄着站稳，便听魏九旻吩咐身后下属：“送夫人回府。”

    楼云瓷一惊：“我不回去！”

    霍沉砚亦立即上前阻拦：“魏指挥使，你要对大小姐做什么！”

    他那在战场上历练的肃杀之气，与魏九旻势均力敌。

    魏九旻冷冷看着他，拉着楼云瓷的手越发用力：“霍副将，这是本官的家事，还不轮不到你来管。”

    霍沉砚眼神一颤，旋即攥紧手，薄唇紧抿不再说话。

    这时，楼云瓷忽地见魏九旻身后的锦衣卫上前，将运送棺椁的将士挥开：“让开，这些由我们锦衣卫接手。”

    楼云瓷一愣。

    霍沉砚不服地看着魏九旻：“凭什么？”

    魏九旻神情冰冷：“锦衣卫办事，无需向你们解释。”

    言罢，锦衣卫便接手棺椁。

    魏九旻瞥了楼云瓷一眼，忽地发现她不知何时竟然如此瘦了这么多……

    魏九旻皱起眉，将她扔给身后的下属：“没我的命令，不准夫人再出府。”

    楼云瓷再度被送回佛堂。

    这次，她又添了四盏长明灯。

    她跪在那里，望着五盏长明灯。

    哽咽着开口：“爹，还有三位兄长，我相信你们一定是清白的，我定不会让你们枉死，也定会为你们洗刷冤屈。”

    话音刚落，便听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吱——”

    脚步声在她身后停下。

    楼云瓷转身，是魏九旻。

    这是他第一次入佛堂。

    见他看着长明灯，楼云瓷哑声开口：“这四盏长明灯是我为父兄添的，这一盏，是我们的奕儿。”

    “自从奕儿死后，你还未给奕儿上过一炷香。”

    魏九旻脸色一黑，随即拿了香走上前上香。

    楼云瓷看着，心口像是被针刺了一下，蓦然红了眼。

    上完香，忽见魏九旻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书，递给她，面无表情道：“这是断绝关系的文书，只要你签下，楼家与你再没关系。”

    他的声音很冷，就如同冬日里的冰窖，冻得楼云瓷瑟瑟发抖。

    楼云瓷怔怔接过文书，打开，上面的字迹映入眼帘：“今楼家有女云瓷……楼家通敌卖国，

    小女绝不同流合污，特此与楼家恩断义绝。”

    楼云瓷捧着这份断绝关系文书，所有的悲伤变成心口的怒火。

    她抬眸望着他，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我不会签的。”

    “我生来是楼家的女儿，死后亦姓楼。”

    言罢，将文书丢在魏九旻脚下。

    魏九旻一把抓住她的手，冷冷望着他：“楼云瓷，别任性。”

    楼云瓷望着他冷酷的面容。

    眼前人是她最亲近的夫君，她们自小定下婚约。

    她在魏家败落之时违背父命，非他不嫁，她记得，成亲那晚，她顶着自己绣的盖头，满心欢喜的入府，与他拜天地。

    洞房花烛时，他掀开她的盖头。

    她以为他们能琴瑟和鸣，白首不离。

    可七年过去，他另有新欢，连他们的孩儿也死了，

    她后悔了。

    后悔当初嫁给他，更后悔十六岁时救下奄奄一息的他……

    楼云瓷望着魏九旻，颤声开口：“魏九旻，我们和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