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子不教母之过

    “要我说也是。顾之群他娘不过是将军府的妾室，听说也是欧阳家不入流的小妾所生的。当年能跟着欧阳家嫡长女一起嫁入将军府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她就该安分守己好好珍惜。可这生出来的庶子偏要跟人家嫡长子争，你说能争得过吗？如今落得个通敌叛国全家惨死的下场也是罪有应得，谁让她不教好自己的儿子呢。”</p>

    “哎，那顾之群不是还有个女儿的吗？她也一起被处死了吗？”</p>

    “不知道呀，刚才在将军府门前没看到，没准是吓跑了吧？那场面一个男人见了都打颤，更何况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p>

    “……”</p>

    身后一声马儿的嘶鸣骤然响起，惊得几名妇人立马噤声。她们纷纷回过头来，却只见到一个马影飞掠而过，尘土飞扬间一包的青枣砸落在地面上，噼里啪啦、碎了一地。</p>

    顾怀瑾扬起马鞭，奋力地朝着将军府奔去。</p>

    此刻将军府门前的地上到处都是斑驳的血迹，冲天的血腥弥漫着，血泊里倒下的妇孺二人，正是顾之群的母亲和妻子，她们已经没有了生命气息。</p>

    在他们的身旁，还蹲坐着一位浑身沾满血迹的老嬷嬷，她怀里安静地躺着一个用大人的外衣简单包裹的胎儿，那胎儿的脐带还未剪断，露在外面小脸青紫冰冷。</p>

    因为母体受到的伤害，这孩子一出生便没了生命。</p>

    老嬷嬷默默地望着怀里的人，整个人已经是一副痴痴的模样，仿佛被人抽走了魂魄。</p>

    围观的众人迟迟没有散开，尽管那场面太过残忍，但大家按捺着性子，还都在等着后续。</p>

    将军府主母夫人，亦是当年欧阳家的嫡长女欧阳舒心，在婢女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出现在了门前。她刚刚失去了丈夫，此刻泪流满面的悲恸模样让围观的百姓无不同情。</p>

    “子不教母之过！顾之群杀父叛国是大罪，她的亲生母亲难辞其咎。尽管这个人是我的庶妹，我也万不能纵容。今日他的妻母以死谢罪，也算是替他给皇上一个交代，给天下黎明百姓和顾家军一个交代。从今往后，他们这一家跟将军府再也没有任何关系。”</p>

    欧阳舒心愤慨的话掷地有声，满满的都是对顾之群一家的控诉。</p>

    随即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阵阵响起。众人纷纷回头，看到一身绯色裙装的少女正骑在马背上迎面奔来。</p>

    顾怀瑾勒着马缰停了下来，她早已远远地看到地上的场景，看到血泊里的奶奶和娘，滔天的悲痛淹没了她的理智，她整个人直接从马背上摔了下来。</p>

    “奶奶……娘……你们怎么了？你们答应阿瑾一声……”</p>

    顾怀瑾哭着，一步步跪爬着上前。她颤抖着双手想抱起地上的人，可她们浑身沾满了血迹，让顾怀瑾胆怯着不敢触碰。</p>

    “娘……奶奶……你们别丢下阿瑾，你们睁开眼睛好不好？”</p>

    “嬷嬷，为什么会这样？我奶奶和娘怎么了？我弟弟为什么是这个样子？”</p>

    “我求求你们救救她们。你们帮我叫大夫好不好？求求你们！求求你们……”</p>

    地上的人迟迟没有回应，顾怀瑾的心充满了恐惧。她声泪俱下，双手合十朝着众人不断地磕头，不断地求助。</p>

    可是，没有人愿意帮她，他们都认为这一切都是罪有应得的下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