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病房门外，我透过小玻璃窗看到病床上的老人。

 那个前世被我叫了十年干妈的女人，此刻正无助又茫然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她此时还不能接受自己已经瘫痪的事实。

 而她的女儿，被她一心一意呵护长大的宝贝，却正专心致志的坐在一边玩手机。

 丝毫没有发现她的情绪有任何不对劲。

 宗曼云年轻的时候是舞蹈演员，为了能在舞台上多待几年她硬撑到四十多才嫁人。

 生下女儿那年她都快四十五了。

 因此她人都六十多了，女儿也才上大学。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宗曼云很快因为麻药过后伤口疼痛难忍。

 她时不时会哼叫出声，想要女儿帮她叫叫医生护士。

 她女儿陆瑶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抱着手机转个身糊弄的说一句。

 「手术完了谁不疼，你叫医生来也不能立马就不疼了。」

 宗曼云又说她腰疼的厉害，想让陆瑶帮她揉一揉。

 「医生不是说你下半身全瘫了么，怎么还能有感觉，妈，你不会是故意装着想要多支使我吧。」

 只是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阵叽哩咕噜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病房里充斥着一股难闻的屎臭味。

 陆瑶不由得瞪大眼睛，羞恼的喊了一句。

 「好臭啊，妈，你不会是拉了吧？」

 宗曼云原本因生病而惨白的一张脸顿时羞的通红。

 她尴尬的抿了抿干裂的唇，难以启齿的说了句。

 「妈也不知道，妈这不是没感觉么？」

 「乖女儿，你快帮我收拾一下，再打盆水给妈好好洗一洗。」

 宗曼云在舞台上风光了半辈子，即便老年遭受了丈夫的背叛，但她依旧是个体面又讲究的老太太。

 此刻，她即便是下身瘫痪，也能从空气中弥漫的难闻气味中知晓发生了什么事。

 一想到自己躺在一堆屎尿上，宗曼云就怄的想死。

 她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陆瑶却捂着鼻子逃走了。

 「妈你别急，我去给你找个护工来。」

 前世，陆瑶出门看到我后很是理直气壮的命令着我给她妈清理身体。

 我当时正因为没钱拖欠了她们家的房租，害怕被她生气赶到大街上只好答应帮她暂时照顾她妈。

 陆瑶唱黑脸威胁我，宗曼云就在一边唱白脸哄着我。

 就这样我一次妥协后渐渐落入了她们母女俩的圈套。

 此刻看到她出门，我一个闪身躲到了最近一间病房。

 等了大概十几分钟后，陆瑶竟然领着一个男护工来帮她妈清理身体。

 她不顾宗曼云歇斯底里的抗拒声，硬是要求男护工快点把床清理干净。

 「妈，您就别讲究那么多了，现在医院的病人多女护工都被人雇走了，我好不容易才雇到的人，你要把人骂走了谁会再管你啊！」

 宗曼云气的眼泪直流，最终也只能闭上眼默默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