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p>

    三朝回门时，徐九郎被婆婆耳提面命后陪我作完了一出戏。</p>

    回了徐家照旧宿在妾室院子里。</p>

    我忙于和婆婆学着做生意，也没有搭理他。</p>

    公公婆婆都是云州城里的能人，从白手起家做到了云州首富。</p>

    不知为何他们二人的儿子如此不成气候。</p>

    公婆对我以礼相待，徐九郎对我不闻不问也不至于让我在徐家被看轻。</p>

    婆婆多番暗示我要笼络夫君，都被我搪塞过去了。</p>

    她也知道自家儿子的德行，这事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成的。</p>

    只是还没等我真的耐不住她的催促去和徐九郎修好时，他就死了。</p>

    徐九郎在与我成婚不到半年后，很不体面地死在了青楼里。</p>

    那几日云州城里的几个公子哥聚在百花楼里，通宵达旦地作乐。</p>

    徐九郎一连四五日没有回家。</p>

    婆婆没有去百花楼催他，只是安抚我：“九郎是男子，应酬是在所难免的。”</p>

    我也将这番说辞传达给徐九郎的妾室们。</p>

    她们想见徐九郎，又不敢去找公公婆婆，只能求到我面前。</p>

    徐九郎的死讯传回徐家时，娇滴滴的春姨娘刚扭着腰离开了我的院子。</p>

    闻此噩耗，徐家上下都乱了套。</p>

    公公婆婆双双病倒，前厅里聚了一堆抱头痛哭的女人。</p>

    最后还是我回过神来，安排家丁去百花楼接回了徐九郎的遗体。</p>

    祖父去世时我已经操办过一回后事。</p>

    这次也没出什么乱子。</p>

    徐九郎没能留下子嗣，最后是叫他最年长的外甥代为执礼。</p>

    这样一来，徐家姐妹也开始心思浮动。</p>

    徐九郎下葬后，婆婆终于缓过劲来。</p>

    她叫来郎中为徐九郎后院里的妾室把脉。</p>

    得知无一人有喜讯，便给了每人一笔银子，将她们遣散了。</p>

    然后提出找徐家远亲过继一个孩子养在我膝下。</p>

    彼时我正盘算着离开徐家，听到这话便知他们不愿放我离开了。</p>

    不过当下于我也无大碍。</p>

    毕竟背靠家大业大的徐家，冯家的生意也日渐红火。</p>

    有这等便宜不占白不占。</p>

    只是等我挣到了一万两，我的去留便由不得他们做主了。</p>

    “与其从远亲过继，倒不如从八个姐姐膝下选个乖巧的孩子。”</p>

    徐家八个姑娘和婆婆不亲，也都嫁给了云州城里的殷实人家。</p>

    所以公婆二人想过继孩子就没有考虑她们。</p>

    “姐姐们时常带着孩子回来，九郎和外甥们也有些情分在的。”</p>

    “总归要比不知根底的好。”</p>

    在我的劝说下，二老去问了姐姐们的意思。</p>

    不出所料，徐家八个姑奶奶都欣然同意了。</p>

    我与公婆商议，待三年过后再决定过继哪个孩子。</p>

    免得有人心里不平衡，多生事端。</p>

    徐九郎死后，我的日子也没发生什么变化。</p>

    照旧是巡铺子、看账本，得闲了便回冯家看看。</p>

    唯独多了一桩——逢年过节、生忌死忌时要去祭拜徐九郎。</p>

    又逢徐九郎忌日，我带着瓜果香烛去了他坟前。</p>

    云州旧俗，祭拜亡夫时须得大声痛哭。</p>

    前几回我还有些不自在，如今已经十分熟练了。</p>

    “九郎啊，你年纪轻轻的就走了，我一个寡妇要你那万贯家财又有什么用？”</p>

    “如今公婆年事已高，指不定哪天就去陪你了，黄泉路上你可要等等他们！”</p>

    我口中念念有词地恸哭着，却听到墓碑后悠悠传来一句：</p>

    “这位夫人，你好像哭错坟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