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言婉鸢栾璟/ 第14章 她关心他么,他...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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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她关心他么,他...不需要

    言婉鸢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心中猛地一暖,她可以见阿娘和小妹了,她眼睛里被泪迹充盈,她抬眼去看栾璟,栾璟已经低身进了马车,冷漠的坐在马车椅上。

    虽然这是自己用身体换来的,但他完全可以不答应,所以她在这时是感激他的,他并没有绝情到令人绝望,她下意识道:“嗯,谢谢。”

    栾璟对她始终冷冷的不大回应,许久淡淡道:“不必言谢,嫖资罢了。”

    言婉鸢静静感受着心脏被剜绞,哦,原来是嫖资啊,不然呢,自己在期待什么。

    说完,言婉鸢望向远在大院南边的死牢门处的重重官兵和狱卒,又道:“他们会让我进去死牢吗,可以麻烦你托人带个话给他们吗?”

    栾璟自腰间取出一块腰牌,自马车内撂出来,“拿这腰牌去,不必传什么话。”

    言婉鸢将仍然留有他余温的腰牌握在手里,夜色里大约看见是一块青蟒盘亘的玉石。

    谢锦紧张道:“爷,您怎生将......”

    栾璟抬手将谢锦的话打断。

    谢锦憎恶的瞪视着言婉鸢。

    言婉鸢攥着腰牌仍然不动,定定的望着栾璟,不可否认,栾璟是她的救命稻草,她对他有种依靠的欲望,看不见他便没了安全感。

    栾璟又看一眼她埋在雪地已然冻红的赤脚,“还不走?戳在这里碍眼干什么?”

    言婉鸢硬着头皮说,“我爹的事...”

    “忙过了这二日,”栾璟凝着她的眉宇,脑海里有她白皙笔直的小腿,以及动情时她那克制的嘤咛,“孤王联系你。”

    言婉鸢闻言,松了口气,没有继续惹他厌烦,只小声说,“长期吃镇痛药伤胃...”

    栾璟修长的手指微微卷起,当年她叫人打断他腿的时候,没想过他需要长期服用镇痛药治疗腿部旧疾么,如今倒假惺惺关心他的胃,栾璟抬手用掌风垂下了马车帘。

    言婉鸢苦涩的牵唇,便折身回到卧房,紧忙把屋门关上阻隔了冷风,门框子发出一声微微闷响。

    栾璟透过车帘子缝隙从言婉鸢纤细背影收回视线。

    谢锦怒道,“求爷救他父亲的时候便装的可怜兮兮,好像当今世上就她最可怜,爷答允了她可以见她妹和她娘,她得逞了便头也不回的回屋,居然还把门碰上!过分,她应该跪下对爷磕响头感激涕零才是。”

    栾璟不言,抱胸坐在车内,闭目养神。

    谢锦吩咐车夫启程回府,见爷沉默不语,便又道:“爷如何将那么紧要的令牌给了周夫人?爷难道忘了当年爷在冷宫受苦,那女人是如何风光大嫁不顾爷的死活的!今日爷居然对她发慈悲。这就是拿肉包子喂狗,喂饱了她,保不齐反咬您一口!”

    栾璟将眉心拧起,睇向谢锦,“被她抛弃的是你吗?”

    谢锦猛地一凛,“是您啊。”

    “是了。那么这事你便别管了。孤王心里有数。”栾璟冷冷道,长期吃镇痛药伤胃,她在关心他么...落魄时她七年杳无音讯,如今东山再起,她来关心他了,迟来的情深比草......

    谢锦大抵热脸贴冷臀,一贴一个不吱声,爷不止敌我不分,还多少有点不辨忠奸了,他这么碎嘴子还不是怕爷再被那坏女人欺骗感情么,或许爷是打算好吃好喝、准备暖炉、准备换洗衣物的温柔相待,是要那女人后悔死??行行行,猜不透,他不管了。

    栾璟问,“谢锦,你为什么不劝了?”

    “?”

    谢锦刚打定主意不管他,爷他倒迷途知返想听劝了,谢锦都感动了。

    “爷,不是属下多嘴...周夫人她这次就是利用您达到为她母族脱难的目的,爷可莫因为她三两句假意关心就重蹈覆辙去掺和她家破事,这几年您在冷宫受苦,她可在周府舒舒服服当了七年周夫人,要属下说,直接砍了她全家省心...”

    栾璟说,“孤不是说了心里有数。你啰嗦什么。”

    啊这,谢锦呆住,到底是让不让劝么,当差可太难了。

    “孤命你找的多年前构陷孤王血脉不纯的那宫人,可找到了?”栾璟懒洋洋托着下颌看着街景。

    谢锦言道:“还没有。属下正在加紧寻找了。”

    栾璟抿了抿唇,“你看,你每天正事不干,抓人不积极,只关心孤王的私生活。本末倒置。”

    谢锦有种英年早逝之感在从胸腔冲上项顶,再从项顶冲向胸腔,冲来冲去,如此往复,绵绵不绝,“...属下知道错了。┭┮﹏┭┮”

    ***

    言婉鸢回屋后缩在褥子里搓了搓冻僵的身子,稍微等身体上的寒意稍减,便去浴间穿上自己的衣物,亵裤穿了几日,她沐浴过不想再穿,便随随将亵裤揉作一团塞进衣袖里打算拿回家洗,便出了浴间。

    她将栾璟的床铺叠整齐,又将被被弄皱的床单铺整齐,便将给母亲和幺妹带的衣服背在肩头,随手将小窗关起,而后出了毓庆阁。

    不经意间,被她揉在袖间的她穿过的亵裤遗落在床畔地面。

    言婉鸢疾步走到死牢门前。

    狱卒立时将手中泛着寒光的兵刃伸出,挡住言婉鸢的去路,“死牢重地,非请勿入。”

    言婉鸢从衣襟里取出栾璟的腰牌,“官爷,是殿下许可了的,殿下准我探监。”

    那看守死牢门处的十数狱卒,望见腰牌,脸上神色大变,立刻跪倒在地,打头那人道:“周夫人请,小的不知殿下授意,方才多有得罪。”

    “官爷请起。”言婉鸢知悉这些人跪的是她手中腰牌,更觉得这腰牌不一般,她待狱卒开了门,便进得死牢。

    一名狱卒领着她在阴暗的死牢里行走,一路上走过不少牢室,鼻息间有股子血腥和霉味。

    言婉鸢眼睛借着狱卒手里昏黄的灯笼四下看,牢室里关着各色重刑犯,往里处走得片刻,渐渐的可见到言家人了。

    先是看见大叔一家在牢室里挤在一处,面如死灰,眼睛半闭不闭,不知睡着没有,突然一名披头散发的女人朝着言婉鸢冲过来,手从牢室木栏空隙往言婉鸢抓来,“莹莹,为什么我们都入狱了,你却独善其身?!你嫁出去了便和你的黑心丈夫反咬你母族,你好狠的心!你出嫁时,我可给你随了大礼啊!”

    静谧的夜里,女人凄厉的叫声显得令人毛骨悚然。

    言婉鸢定睛一看,将女人认了出来,原是大婶婶刘氏。

    狱卒用剑柄用力拍在大婶婶伸出来的手臂,厉声道:“嚷嚷什么,第一个砍你。老实缩着去。”

    大婶婶手臂吃痛,死死抓住木栏,瞪视着言婉鸢,“周夫人,你母族满门在狱中受尽折磨,你在周家做阔夫人可还舒坦?你是怎么和你丈夫关起门来合计大义灭亲死刑连坐你满门的?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你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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