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没有包扎伤口，跟随着扶青的脚步，跌跌撞撞来到白芙的寝宫。</p>

    宫门掩映之中，我看到了扶舟坐在白芙的床沿。</p>

    声音温柔，“好些了吗？还疼的话，我再去要些血。”</p>

    我的指尖嵌入掌心，疼到发颤。</p>

    听见白芙虚弱回复，“我疼些没关系，反正已经这么多年了，倒是妹妹，她可是你的妻子，你真的忍心剜出她的内丹给我吗？”</p>

    刹那间，我只觉五雷轰顶。</p>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p>

    扶舟要剜我内丹？</p>

    对兽族来说，内丹就是命脉，他难道不知，没了内丹，是会死的吗？</p>

    他想让我死？</p>

    为什么？</p>

    下一瞬，扶青轻蔑地说出了答案，“芙姨不必担心，她命贱，被剜去内丹，顶多受点伤，可你不同，你是上古神兽九尾狐，是要飞升成上神庇佑青丘的，你受一点伤我都要心疼死了，怎是她那样卑贱的身份可比的。”</p>

    “为你献出内丹，是她活着的唯一意义。”</p>

    “她若不肯，不得好死！”</p>

    白芙忙捂住他的嘴，状若担心地嗔怪，“不可胡言，她是你母亲，怎能咒她死。”</p>

    扶青轻哼了一声，笑着扑进白芙的怀里，亲昵地抱怨，“我才不要她那样卑贱的娘亲，害我被族内孩童排挤嘲笑，她死了最好，芙姨就能做我娘亲了，我最喜欢芙姨了。”</p>

    里面肆意笑做一团。</p>

    我站在门缝边，像个偷窥别人幸福的阴沟老鼠，被铺天盖地的冷意来回凌虐。</p>

    扶舟眉目柔和地帮白芙掩了掩被子，“帮你觉醒血脉比什么都重要，这件事由不得她不答应，交给我，你别担心。”</p>

    “倒是你，快些把身子养好，整个青丘还指望你呢。”</p>

    白芙柔弱地倚着他，抬眸的视线，正好和站在门口的我对上。</p>

    她没有点破，嘴角缓缓扬起一抹诡秘的笑，“如果不是我的心疾不争气，你又何必委屈自己两百年，扶舟，是我对不住你。”</p>

    “为了青丘，为了你，我甘之如饴。”</p>

    甘之如饴。</p>

    好一个甘之如饴，让光风霁月的狐族第一公子。</p>

    忍受我这个恶心的卑贱黑狐两百年，真正是委屈极了他。</p>

    那个柔情蜜意的夫君。</p>

    那个甜甜叫娘亲的孩子。</p>

    原来都是我的黄粱一梦。</p>

    梦醒了，我该叫自己看清，什么是现实。</p>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p>

    也不知道，何时昏在了半路上。</p>

    等再睁眼，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寝殿。</p>

    旁边有动静声传来。</p>

    随后冷不丁冒出一张圆圆的粉嫩小脸。</p>

    小女娃生的娇憨，见我醒来拘谨又紧张地搅着手指。</p>

    “你的伤口一直在流血，高烧不退，我已经帮你降温了，你好一点了吗？”</p>

    我突然察觉她的气息有些熟悉。</p>

    下意识抬头望向空空的窗台，吃惊道，“你是我养的小兰花？”</p>

    她羞赧地点点头，“如果没有你，我已经死在暗水森林，我会报答你的，你别赶我走好不好？”</p>

    我摸了摸她的脑袋，心里久违地感觉到一丝温暖，“以后你就跟着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