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沈岁檀家里确实有男人长期居住的痕迹，从拖鞋到剃须刀、毛巾、男士沐浴露，都能看出来。</p>

    但霍承景都一一忽视了。</p>

    老徐说他不道德。</p>

    他承认。</p>

    沈岁檀对他的吸引十分致命，他甚至觉得，就算她只把自己当成偶尔消解寂寞、纾解欲望的工具人，他也会甘之如饴。</p>

    而沈岁檀和他的想法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她还动力十足地想着接下来的女追男计划。</p>

    她把点的餐端回来。</p>

    “我刚才问了本院的医生，这两家菜是最好的，我各点了点儿，不愧是名声在外的食堂，至少色香味占了两个了，吃吧，试试味道。”她把筷子递过去。</p>

    霍承景沉默地接过筷子。</p>

    “待会儿去药房买个腋下拐杖吧？那种拐杖辅助性更高，最近一段时间用它会比较好。”她抬眼观察霍承景，见他点头，她犹豫着再次开口，“呃，我听徐医生说，你是一个人住的？”</p>

    “对。”</p>

    “徐医生还说，你经常忘记吃药，这药是绝对不能私自停的。”毕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沈岁檀难得地有点脸红，她问，“你要不要住我家去？我可以督促你吃药。你这次腿受伤毕竟和我有关系，我理应照顾你。”</p>

    霍承景抬头看过来。他的眼睛像无边的海，一双深邃幽僻的眸子能把人吸进去掩埋。眼睛下面是挺拔的鼻梁，微微抿着的嘴唇。再怎么细看，都还是那么英俊，那么吸引人。</p>

    沈岁檀见他不说话，只是紧紧盯着自己，郑重其事地劝说，“我是医生，一定会把你照顾得很好的！而且，我会做饭，比这边食堂做得还好吃，有空我就做饭给你吃。你觉得怎么样？”</p>

    霍承景好半天才说话，“方便吗？”</p>

    “爬楼梯会有点不方便，但你的腿，适当的锻炼可以避免血管壁粘连，反而更有益以后行走。”</p>

    “我说你会不方便吗？”</p>

    “我？不会啊。”沈岁檀想了想，又改口，“是有件事儿，不过没关系，我会解决的。”</p>

    “好。”</p>

    “什么？”</p>

    霍承景说：“我跟你回家住。”</p>

    Yes！</p>

    沈岁檀觉得自己女追男的第一步算是成功了，接下来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首战告捷的兴奋感。她忙前忙后地开始张罗各种事儿，买了新的拐杖、向徐医生确认了用药剂量、跟霍承景讨论他行李的事儿......</p>

    霍承景说他没什么行李，家政整理几套衣服，让司机送过来就行了。</p>

    他在生活方面倒不像沈岁檀之前想象的那么讲究。</p>

    沈岁檀暗暗高兴。</p>

    不讲究好啊！不讲究......才能被自己骗回家。</p>

    被司机送回家时，恰好是小区老年人默契午休的时间段，楼下小卖部和棋牌室都暂时关门了。</p>

    两个人没有让司机帮忙扶霍承景上楼。</p>

    沈岁檀拿着旧拐杖、拎着包和保温杯跟在霍承景身后。</p>

    霍承景则用新拐杖，试着爬楼梯。</p>

    他似乎从来没用过腋下拐杖，十分不习惯，走起路来还没有不拿拐杖时自然。</p>

    沈岁檀就静静地看着，不催促，也不去帮忙。</p>

    不知道这个楼梯，他愿意走几次。也许新鲜感几天就会过去，也许能走上几个月，甚至更久......</p>

    对门邻居陈阿姨恰好午睡完下楼，在狭窄的楼梯上遇到了他们。</p>

    沈岁檀先和她打招呼，“陈姨，出去啦？外面太阳好大，有点热，拿把伞吧。”</p>

    陈阿姨挠挠头，“呃，我就去二楼李家，不出门。你今天不上班？”</p>

    “对，请了一天假。”</p>

    陈阿姨的视线其实始终没有离开过霍承景。离得近时，她偏着身体给对方让了道。</p>

    她欲言又止。等对方从自己身边过去后，她还是没忍住问了沈岁檀，“这位是？”</p>

    “我男朋友。”</p>

    霍承景站在高处的台阶上，转身看过来。</p>

    陈阿姨瞟了一眼霍承景并没有打石膏，却显然行动不便的腿，又瞟了眼沈岁檀手里的拐杖，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偏偏又心口不一地夸着：“好，好，好看啊，帅的。”</p>

    “谢谢。”沈岁檀道了谢，继续往上走。</p>

    霍承景却还回头看着她。</p>

    沈岁檀朝他神气地扬眉，用嘴型问：“看什么看？”</p>

    她带着霍承景进屋后直接把人安置进了卧室床上，“你先睡会儿吧，睡醒了起来洗澡。那个药，止痛安眠的，估计你这会儿都困死了。晚上想吃什么？我一会儿就去买菜。”</p>

    她似乎真的很高兴，很兴奋，一点都不加以掩饰。</p>

    昨天夜里把窗帘拉上了。她走过去拉开窗帘，外面强烈的阳光瞬间照了进来，因为太阳已经有些偏，阳光被外墙挡住，并不是十分刺眼。</p>

    窗户也被打开，有风吹进来。这风里似乎夹杂着前一天雨里的润和今天烈日暴晒后的热，气息复杂。</p>

    她把窗帘又拉回去一点，只留下一条长缝。</p>

    “你不说我就自己买，和你一起吃了两顿饭，我已经大概猜到你的口味了。”她边说着，边走过来，捧着他的脸颊，轻轻地吻他。</p>

    这个吻并没有很长久，她很快就放开他，转身去整理边上的垃圾桶。</p>

    把垃圾袋拎出来，绕了几个圈，打上结，拎出门去，关上房门。</p>

    霍承景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姿势，直到她走出房门，他才挪动身体，从倚床坐着改成躺下。</p>

    窗帘只留下一条缝以后，房间就有些暗。</p>

    昨天晚上几乎没怎么细看这个房间。</p>

    此时，霍承景半阖着眼，观察起来。</p>

    整个房间十分干练整洁，没有杂物。书桌左上角摆着一台合起来的黑色笔记本电脑，上面放着仔仔细细绕好线的鼠标和电源，旁边紧挨着的是按顺序叠放的几本书和一支笔，再往旁边又紧挨着一只水杯。</p>

    她的房间、或者说她的整个房子，都像她这个人一样，简单干练。</p>

    但她的干练不带一丝锋芒，呆在里面只觉得安静舒服。</p>

    大概真的是药效来了，霍承景很快又睡了过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