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下面配文的图片，两人站在耀眼阳光之中。

    背景海水如宝石般璀璨，沙滩洁白细腻，当真配得上一句美人美景。

    黎言月看着那张照片，发了很久的呆。

    气愤、悲伤，这些情绪交织在她的心里，乱得她竟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一滴水忽然掉在了屏幕上。

    黎言月怔怔抬手，才发现自己脸上一片冰凉。

    周辞有些不忍：“言月，其实有时候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话没说完，被黎言月打断：“周辞，我失忆了。”

    “我的记忆停留在二十岁，停留在你告诉我有个女生追了季自呈半年，所以跑去他的学校找他，然后亲眼看见他们在一起的场景。”

    “然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看向他：“其实那时候，季自呈就和黎若晴在一起了，对吗？”

    周辞怔住，眼中有错愕。

    半晌，他垂下头：“是。”

    黎言月不明白：“为什么？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因为我知道你喜欢季自呈，我想让你死心。”周辞手攥成拳，“可我没想到，这反而激化了你的感情。”

    “你找到家里，说要和季自呈联姻，季自呈当然不答应。”

    “但季家答应了下来。后来，季自呈和黎若晴就分手了。”

    “再后来，在你们结婚的第二年，黎若晴成了季自呈的秘书。”

    黎言月沉默听完，眼底浮上自嘲：“所以，这就是季自呈讨厌我的原因。”

    周辞头垂得更低，没有说话。

    ……

    黎言月在医院吊完水，一个人回了家。

    季自呈意外地竟然坐在客厅沙发上。

    看见她，他刻薄的话语不用斟酌就说出口：“这次你装病装可怜的戏，都演到周辞那去了？”

    黎言月脚步一顿。

    玄关旁的镜子映出她惨白的脸色，她想不到季自呈怎么能对着这张脸说出她在演戏的话。

    她费力扯了扯嘴角：“你和黎若晴的绯闻宣传了这么多天，打算什么时候澄清？”

    “还是说，你希望我这个正牌妻子来帮忙澄清？”

    季自呈眸光一冷，倏然站起身：“黎言月，我对你一忍再忍，你还得寸进尺？”

    黎言月看着他那张冷冽的脸，突然觉得迷茫。

    她是为什么会喜欢上他来着？

    她翻找泛黄的记忆，终于瞧清遥远的过去。

    那年她十二，正值叛逆时期。

    她将大院的白墙全都画上了花，毫不意外地挨了骂。

    大院里的其他小伙伴全都不敢帮她说话。

    在她快挨揍的时候，是年长两岁的季自呈站出来说：“我觉得这些花挺好看的，那束向日葵我最喜欢。”

    黎言月永远记得那一刻，温暖灿烂的阳光照在季自呈身上，衬得他多么耀眼。

    他们……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沉默与寂静交织了很久。

    黎言月收回目光，突然上楼回到房间。

    她那个看起来像客房的房间里，的确什么都没有。

    可柜子里放满了藏起来的画。

    她把那些画一幅一幅的拿了出来，全部都堆在了院子里。

    季自呈皱眉看着她：“黎言月，你又在发什么疯？你……”

    余下的话音在他看见那些画的内容时，戛然而止。

    十多幅作品，无一不是他的面容。

    黎言月车祸出院回来的第一天，她就发现了这些画。

    很多角度都是隐秘的，是她不能直视他的角度。

    她无法想象在自己失去记忆的这五年里，她是怎么度过这被无视，被故意冷落的每一天的。

    “季自呈，我不记得中间五年都发生了什么。但我记得，二十岁的我还是很喜欢你。”

    “但是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会喜欢你了。”

    黎言月语气决绝。

    说完，她打开打火机，扬手一扔。

    轰——

    画上的季自呈淹没在了火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