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这是你欠她的
烟越涵抱着初初刚推开门，孟阿姨就连忙到了她身边，小心翼翼的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她说话声音小一些。</p>初初安静的趴在她怀里，呼吸匀称，烟越涵轻手轻脚把孩子放在沙发，看向孟姨，开口询问，“他回来了？”</p>
孟姨点了点头，回答，“回来两个小时了，好像是医院那边出了什么事。”</p>
说完，孟姨看向了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提醒，“厉先生的心情不太好，太太，您小心点。”</p>
烟越涵神色淡然，摸了摸初初头上细软秀发，交代道：“先把她抱到二楼睡吧。”</p>
孟姨抱起初初，回头看了眼她，叹了口气，走上楼梯。</p>
一楼安静无比，烟越涵站在客厅中，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p>
其实厉南洲对她还算不错，最起码上次没下死手，要不然她现在站在这里的机会都没有。</p>
想起上次他为了烟沐晴的事，掐着她脖子歇斯底里的模样，她就一阵后怕。</p>
其实烟沐晴出事，也不能全怪她，可厉南洲就是如此以为，甚至烟父烟母，也都把责任推在她的身上。</p>
门被打开。</p>
安静的空间落针可闻，夕阳摇曳的光线错落有致的打在门口处，斜斜照亮在他的身影，忽明忽暗，抬眸，坚挺的鼻尖往下是一张薄情的唇，往上，是一双极具压迫视线的眸。</p>
烟越涵下意识打了个寒颤。</p>
她小心翼翼踱步，“南洲……”</p>
他勾了勾唇，大步走到沙发处，坐下，对她招了招手，语气温柔，“乖，过来。”</p>
烟越涵听话的伏在他的膝前，柔顺的秀发顺势搭在他的腿，间，任由男人肆意摩挲。</p>
“小清医生今天给我打电话了。”</p>
一句话，顿时让烟越涵不敢呼吸。</p>
她沉默着，等待着接下来的审判。</p>
“当初要不是她，现在躺在医院里的应该是你才对。”</p>
男人沉重的话一字一句的落在她心头，手指穿梭于她的发间，眯了眯眼，“所以，现在是你欠她的，知道吗？”</p>
“我不敢忘。”</p>
烟越涵默默回应。</p>
她一直知道，她占了烟沐晴的位置，如果当时她没有出事，现在厉太太的身份，本应是烟沐晴的。</p>
可这世间的万事，本就如此阴差阳错。</p>
厉南洲很满意她的回答，抬手捏紧她的下颚，强迫她与自己对视。</p>
烟越涵的眼睛很漂亮，浑圆的眼眸里有数不完的清澈，但只有他清楚，在这股清澈之下，隐匿着多少邪恶。</p>
“医生说她已经有好转迹象，最多两个月，她就要苏醒，作为她的姐姐，你开心吗？”</p>
开心？</p>
烟越涵笑了。</p>
她的感受向来不重要，只是如果烟沐晴醒了，那么她这个替身，就应该卷铺盖走人，把位置让给她了。</p>
一瞬间，她有一种如释重负之感。</p>
他的指尖滑动，轻拂过她脸颊的肌肤，眸色微暗。</p>
“今天去哪里了？”</p>
他开始日常询问。</p>
烟越涵垂下头，如同背过成千上万遍，一字不漏的回答道：“今天去了店里拍照，关门后去了幼儿园，把初初接回家。”</p>
她的生活规律又无趣，那死板的规矩将她仅仅固定在三点一线，哪里都去不得。</p>
“嗯。”他发出一个单字音节，手掌向上。</p>
她立即晓然，半跪着从包里拿出手机，递到了男人手里。</p>
自从那次逃跑失败后，厉南洲对她的看管也更变态了。</p>
手指轻松划过，摄像孔中倒映出男人面孔后立即解锁，就这样，他开始对每一项软件依次检查。</p>
微信，短信，通话记录，甚至连外卖订单的地址都一一记录。</p>
烟越涵沉默，面前出现一抹亮光，伴随着质问，“这些通话记录，都是谁？”</p>
“这个187开头的，是学生家长，另外一个是快递。”</p>
“买了什么？”</p>
“初初的画板。”</p>
“男的？”</p>
烟越涵点了点头，她知道，他问的是快递小哥。</p>
厉南洲抿着唇，将那串电话号码复制并发送给自己，让秘书去调查下送快递的人物背景。</p>
随后，他将手机扔到了固定位置，抬头，“明天给你。”</p>
烟越涵对此早已习惯，在这个家里，她就是一只任人摆布的玩偶。</p>
玩偶，又如何能有社交？</p>
“初初的病好转了吗？”厉南洲继续问道。</p>
一提这件事，烟越涵的心脏仿若被重击，她哑然，良久，嘶哑的嗓音才艰难复述道：“医生说已经好转了很多，但老师说，她还是不能正常跟其他小朋友一起玩耍。”</p>
厉南洲正在抽烟的手指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p>
“她马上要醒了，我们得抓紧时间，要个正常的孩子。”</p>
“这是你当年，欠她的。”</p>
又是这个理由。</p>
厉南洲的话她明白，当年，她害得烟沐晴流产，这辈子也无法生育，所以他想要个正常孩子补偿她。</p>
温热的手掌用力，他自然的敞开腿，眼眸微低，暗示性不言而喻。</p>
烟越涵乖巧的伏在他膝前，解开皮带。</p>
窗外的光线缓缓收拢，折射在地面上一条平白的直线。</p>
烟越涵一直都记得他的话，她不配让他俯下身躯讨好，所以，只能让她借助外力。</p>
她一直明白，手指收拢，触碰在衣襟上发出细微声响。</p>
从厉南洲的角度看，可以轻易的看到她头顶的中心，她的头发很多，发根又直又硬，算命的常说，这样的人自尊心强，从不愿意屈人身下，可这特点，却从在烟越涵身上根本看不到。</p>
她好像一直都很顺从他的意思，习惯了他粗鲁的对待，逆来顺受，像一个没有情绪的布娃娃。</p>
情到深处，他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掌愈发用力，来回摩挲间，青筋暴起。</p>
良久，烟越涵抬眸，面颊散发着不同往日的红晕。</p>
“乖。”厉南洲低喃，手指拂过她殷红的唇。</p>
烟越涵接过信号，喉咙微动，咽下那点腥咸。</p>
保姆识趣的将门带上，蹑手蹑脚下楼，伴随着保姆的步伐，门后传来断断续续的吱吱呀呀。</p>
结束后，厉南洲的眸子重新染上清明，毫不留情的将她甩在地上，穿戴整齐。</p>
“我晚上有事，没事别联系我。”</p>
他开口，看着床上的烟越涵，眼底有着浓烈的厌恶。</p>
说完，他转身离开。</p>
沉重的步伐渐行渐远，烟越涵麻木的从床上爬起来，检查下被他弄的伤口，艰难走进了卫生间。</p>
她将耳朵紧紧贴在门上，确定只能听到她清晰的心跳后，她轻车熟路的打开马桶水箱，掏出一个被保鲜膜紧紧缠绕住的手机。</p>
指尖轻扯，她熟练的摁下开机，在开机瞬间摁下静音，随即打开微信，上面只有一个人。</p>
“赵先生，上次咨询您的离婚案，目前进展怎么样了？”</p>
对面秒回，但态度却有些为难。</p>
“烟小姐，抱歉，上次你委托给我与厉先生的离婚案，恐怕不能申请下来，你们并未分居等正当理由，尤其是抚养权问题，在法律意义上，您没有收入，很有可能争不过厉先生。”</p>
烟越涵一直都明白。</p>
厉家跟她，简直是天差地别，若初初跟了厉家，最起码衣食无忧，总比跟她一个连大学毕业证都没有的人好。</p>
可初初那种情况，厉南洲会要吗？</p>
烟越涵嘴角勾起一抹苦笑。</p>
指尖轻点，她还是保有最后一丝希望，“麻烦您了，赵律师，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不会放弃初初的抚养权。”</p>
对方显然有些为难，微信上方一直显示着正在输入中，烟越涵等了很久，对方才发了三个字。</p>
“我尽力。”</p>
看着这三个字，她心理得到些许宽慰。</p>
但她不敢耽误时间，抓紧将保鲜膜缠住手机，原封不动的放回水箱内。</p>
厉南洲一直不知道她其实还有另外一个手机，如果知道了这件事，后果连想都不敢想。</p>
她胆颤心惊的做完这一切，回到床上，似乎又想起什么，爬起来从吊顶上摸下来一片避孕药，没有水，嚼了下直接咽了下去。</p>
这次，她才心安理得的瘫在床上。</p>
烟沐晴五年前出了车祸，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把责任推到她身上，烟沐晴为此还失去了自己的孩子。</p>
从厉南洲后续对她的厌恶来看，那一定也是他的孩子。</p>
至于两个人何时搞到一起的，她不愿意想，也懒得去想。</p>
为了能赔给烟沐晴一个健康完整的孩子，厉南洲对她做的事三天三夜都数不过来，烟越涵虽然接受，但也不愿意给他生孩子，为他人做嫁衣。</p>
胃部隐隐作痛，她用手揉了揉依旧不见缓解，想起明天还得去幼儿园给初初拍照，她只好爬起来烧了点水喝了下去。</p>
疼痛伴随着疲倦令她一动也不想动，迷糊间，她睡了过去。</p>
第二天，她抱着初初走进了幼儿园。</p>
初初的自闭症虽然严重，但经过这么多年的治疗，外表与正常孩子没什么差别，只要不跟她说话，就是个正常孩童模样。</p>
把孩子送进班级后，她就在一旁调试着相机，准备给所有人拍毕业照，这时，有个家长见她面善，忍不住前来搭话，“你是过来兼职的大学生吧。”</p>
烟越涵有些社恐，尤其是这么多年被厉南洲管着，更不知如何与人正常交流，顿了一会才吐字艰难回答道：“不是，我的孩子也在里面。”</p>
“这么年轻就有孩子了？你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啊？”</p>
那家长有些好奇，有着一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度，“你今年多大？”</p>
“二十二。”</p>
烟越涵把电池从相机里扣出来又安了回去。</p>
对面家长察觉出她的面色怪异，倒是也没继续追问下去，只是看向她的目光带着几分复杂。</p>
烟越涵知道她心理在想什么，她并不惧怕别人异样目光，但心理总归是不太舒服。</p>
这个年纪的女生，大多数都在校园中肆意奔波着自己前程，怎会早早结婚嫁人生子？</p>
好在此时学生家长已经聚齐，纷纷问着何时开始，烟越涵调试了下相机准备拍照。</p>
忽然间，人群中传出一声暴喝。</p>
一阵阵尖叫怒骂声由远至近，烟越涵看清面前人时，心下一惊。</p>
完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