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父亲为女帝守江山战死沙场。</p>她却听信奸佞谗言。</p>
认定我父亲叛奔敌国,才找不到尸体。</p>
抄家那日,我求她放过怀孕六个月的胞妹。</p>
她倨傲的立在高台,“只要你入宫当床奴,朕便答应你。”</p>
1</p>
抄家的官兵入府门时,妹妹挺着6个月的孕肚,正和我商议如何料理父亲与弟弟的丧事。</p>
我家世代为将,偏偏我体弱练不得武,上不了战场,读了几年书考上了功名,武官做不成倒成了文官。</p>
父亲出征前拍了拍我的肩,“如此也好,我们出征时你便可在家照顾母亲和妹妹。”</p>
官兵带着诏令入了府门,反抗者全被乱剑刺死了。</p>
我和妹妹从正厅出来是,就看到女帝身边的郁林站在最前面。</p>
他站在那里,趾高气扬地命人查抄侯府,我站到正中,拦住了要往里闯的人,“郁才君这是要做什么?”</p>
郁林手中握着女帝的圣旨,冷冷的看着我,“陛下有旨,定国侯叛国,即刻抄家,不可放过一人。”</p>
“侯府门上有先帝御赐的牌匾,我看今日谁敢动一下。”锦衣卫立在原地,不敢再动。</p>
半年前,军中战事吃紧,母亲的身体的也每况愈下,终究是没等来父亲,母亲去世不过半月,妹夫的棺椁也被人送回京。</p>
妹夫本被留在京中,可战事紧急,女帝派他前去支援,不过三月,回来的便成了棺椁。</p>
那时妹妹怀孕不足一月,本就因为料理母亲的丧事疲惫不堪,又听闻夫君殉国,当即见了红,还好太医来得及时,才保住了孩子。</p>
再入牢狱,不止腹中的孩子保不住,连她自己可能都会香消玉殒。</p>
“宁辞远你好大的胆子,连陛下的圣旨都敢不从吗?”</p>
“我要见陛下,我父为国捐躯,尸骨无存,如何就成了叛国?”</p>
我不信女帝能这样对我们,所以我一定要见到她,当面问清楚。</p>
“朕在此,你想说什么?”</p>
女帝凤栖梧立于高台,满目威严,与那时怯懦的小公主判若两人,“宁辞远,守城的将士来报,说看到定国侯在敌军的营帐中,这不是叛国是什么?”</p>
“求陛下明察,我父亲忠心耿耿,绝不可能叛国,那人一定是看错了。”</p>
“这是定国候身边的副将看到的,他跟随定国候这么多年,还能认错人。”郁林抢先说到,闻言,凤栖梧也点点头,冷冷的看着我。</p>
“副将......”我低喃一声,想到出发前他的古怪表现,刚想再说什么,郁林已经迫不及待了。</p>
“陛下在此,我看谁还敢抗旨!”一声令下,锦衣卫迅速动了起来,下人跪在地上不住发抖,我扶着妹妹立在一旁。</p>
“回陛下、郁才君,没有搜到任何往来信件。”郁林的眼神怨毒的看着我,好似想将我千刀万剐。</p>
“那就把他们所有人都关进天牢,细!细!盘!问!”他一字一顿,带着狠厉。</p>
“等等,”我跪了下来,“陛下,我妹妹身怀六甲,求您发过她,臣一定好好接受审查。”</p>
“陛下,叛国可是诛九族的死罪。您不可心软啊,若留下一人可是后患无穷啊。”郁林急急插话。</p>
“月儿也是和您一起长大的,她成亲时您也亲自参加了,看在这点情分上,让她好好生下这个孩子,她的夫君已经为国捐躯了,给他留下一点血脉吧!”我跪在地上,重重磕头,字字泣血。</p>
“哥哥,你别这样,快起来,玥儿一定可以挺过去的。”妹妹艰难地要俯身扶我,被我握住了手腕。</p>
“好一出兄妹情深的大戏。”凤栖梧鼓着掌,语气里全是冷意。</p>
“求您,让臣做什么都可以......”我又磕了一个头,力度之大让妹妹的声音都打着颤。</p>
“哥哥......”</p>
“做什么都可以?”凤栖梧玩味的声音让我的心不断下沉。</p>
她朝我走近,用脚将我的脸抬起来,发狠一般的碾下去,“原来高高在上的世子,也是会求人的,从前我对你那么好,你都没给过我一个好脸色。”</p>
她冷哼一声,命人拿了张椅子坐在我面前,“我脚底都是你家人的血,不如,你替我舔干净吧!”</p>
我的眼里满是屈辱,妹妹几乎想跪到我面前,被我一把扶住,我将她护在身后,重新跪在凤栖梧面前,伸出舌头开始舔她的鞋底。</p>
为了妹妹,我什么都能做。</p>
“你对她那么好,还说你们没私情,宁辞远,你就那么喜欢宁玥儿吗,即使同她乱伦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凤栖梧发了疯,一脚将我踹飞,竟想去伤害玥儿。</p>
我朝她飞扑过去,“陛下,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不要伤害玥儿。”</p>
“那你就进宫给朕做床奴,让朕舒服了,朕就放过那个小贱人。”</p>
“好!”我一口答应,生怕她反悔。</p>
“哥哥......”</p>
“别说了,好好把孩子生下来,也算给他们一个交代了。”</p>
“陛下......”郁林还想再说什么,被凤栖梧打断了。</p>
“闭嘴,朕的决定何时轮到你置喙。”</p>
我被送入宫中,凤栖梧将玥儿安排在别院,还留下了两个丫鬟和一个粗使婆子。</p>
2</p>
遇到凤栖梧是8岁时,我和父亲一起去宫宴,在席上坐累了,我便偷偷跑去御花园散步,小厮战战兢兢的拉着我,“世子,不能乱跑,被侯爷发现要受责罚的。”</p>
我只顾自己走,根本不想理会他。</p>
宴会那么闷,我都看到许多人跑出来,只要在宴席快结束回去就好了,不惹祸父亲自然没理由责罚我。</p>
这么想着,我跑得更快了,小厮在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p>
直到我踩到一个东西,差点摔到,我“哎呦”一声停了下来。</p>
有人听到我声音,往我这边来,地上那团东西迅速爬起来,钻进假山里,我才看到那是个穿着脏兮兮的女孩。</p>
“宁世子,好巧,在这里都能遇到。”我看着大公主和太子手里拿着马鞭,上面沾着点点腥红,明显是在打什么人。</p>
“见过太子,见过大公主,”我拱手行礼,“不知二位在做什么?”</p>
“席上实在无趣,自然要出来找找乐子,不知世子可有见到什么东西,那就是只没人要的野狗,世子可千万别包庇她。”</p>
“臣一路走来并未看到什么野狗。”我说得坚定。</p>
长公主朝我身后望了望,确定无人后,带着丫鬟小厮离开。</p>
人群散进,那女孩才从假山中爬了出来,如今细看,才发生她全身鞭伤,连脸上都有几道伤痕,我想俯身扶她,被她躲开。</p>
“你是谁?为什么太子和大公主这样凌辱你?”我站直身子,俯视着她。</p>
她抬头,好看的眸子冷冷看着我,并不搭话,我顿感无趣,转身欲走,却被人抱住大腿,动弹不得,小厮也不知如何是好,没有问明身份,总不能直接动手。</p>
“求你,帮我。”彼时8岁的我,只记挂被抓得生疼却抽不出的腿,随口点头答应。</p>
之后的几年,我看着宫中的二公主一步步获得皇帝的宠爱,将大公主送去番邦和亲,她不骄不躁,却勤政爱民,连我父亲都感叹她有先祖之风。</p>
我求父亲重新披挂上阵,为凤栖梧夺兵权,弟弟是次子,承不了爵位,自然需要一些军功立命。</p>
为她出征十年,父亲和弟弟只在妹妹成婚时归家,陪伴母亲的时间少之又少。</p>
十年里,我在朝中助凤栖梧当上女帝,看着她纳了一个又一个王君,她曾让我做她的王夫,和她一起君临天下,我看着她如狼似虎的后宫,以家父未归为由拒绝了她,家国未定,怎可谈儿女情长。</p>
妹妹宁玥儿同我说过,女帝的后宫王君,每一个都同我有几分相似,我也曾问她为何纳那么多人,她直言,“哪朝帝王,没有三宫六院,世子还未入宫,便这般善妒吗?”</p>
我被说得脸红,不知怎么辩解,可她却笑了。</p>
“世子怎么还和以前一样容易红脸,你又不愿入宫,朕只能看着那些人解闷了,等侯爷回来,朕就正式娶你入宫,所有王君都遣散,你说可好?”凤栖梧坐在龙椅上,一脸笑意的打趣我。</p>
我站立难安,只能拱手,“微臣的事都以禀明,先行告退。”</p>
说完落荒而逃,身后依稀能听到凤栖梧的声音,“过不了多久,朕一定迎你入宫。”</p>
我不喜欢她身边那些男人,也不喜她如今的模样。</p>
那天我送了她一瓶膏药,告诉她,“若你能成,我比永远追随你。”</p>
她握紧手中的膏药,语气坚定,“好!”</p>
3</p>
如今我被安排在贤安殿,院中种满青绿的竹子,我的额头被凤栖梧叫来的御医小心包扎好,并嘱咐我这两日不能碰水。</p>
夜风如水,只要护住了妹妹,我也算给了父母和已逝的小将军一个交代,如今剩我自己,我必须查明真相,还父亲和弟弟一个清白。</p>
一夜安静过去,我毕竟是戴罪之身,虽被藏在后宫,却不能被人知道。</p>
因为头上的伤,我睡过了上朝的点,醒来时昏昏沉沉,就听到太监尖细的嗓音,“皇上驾到!”</p>
我忙从床上爬进来,想换衣裳已经来不及了,太监的声音刚落,凤栖梧便走了进来,看到我站在床前不知所措,愣了几秒,微微扬起嘴角。</p>
凤栖梧屏退所有人,整个贤安殿只剩下我们两人,我忙俯身想行礼,却被她一把拉住。</p>
“这摸样,真是让朕想了很久。”她的手放在我的腰上便不挪开,我想躲,却被紧紧禁锢住,动弹不得。</p>
凤栖梧将我扶回榻上,手也开始不安分的在我的腰身游走,我知我该推开她,可我现在的身份却不能这么做。</p>
她俯身吻了下来,发了狠,几乎要把我的舌头咬破,疼痛之下,我一把推开了他,转头大口喘息着,凤栖梧将我的头掰回来,一巴掌扇了上来,“你现在是什么东西,竟然还敢忤逆朕,没有朕的同意,你凭什么推开我。”</p>
我的嘴角流出血来,头上的纱布也因为她的拉扯,渗出血来。</p>
她的眼神突然变得清明,伸手擦去我嘴角的血迹,柔声问道:“阿远,我太着急了,你还疼吗?朕给你叫太医。”</p>
说着,她用手轻轻碰了碰我的纱布,我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还疼吗?”</p>
她双手捧着我的脸,缓缓凑近我,在我抱着纱布的额头吹了吹,“母亲幼时总说,吹吹就不疼了,朕给你吹吹。”</p>
我安静地一动不动,任由她轻轻给我吹着。</p>
在助她登上帝位之前,我也曾想过这样和她过一辈子,琴瑟和鸣,生几个孩子,夫妻和睦相伴一生。</p>
可我没有想到,她刚登帝位半年,就有人给她送美男,她竟然照单全收,不过两年,宫中被有了七八个王君。</p>
我还沉浸在思绪里,她扬起的巴掌再次落到我的脸上:“朕在同你说话,你又在想宁玥儿那个小贱人吗?”</p>
“想你......”我几乎无意识的回答道,听得此言,凤栖梧露出笑容,再次吻了下来,我不敢再推开她,只能任由她在我唇上啃咬着。</p>
“阿远,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了吗?”</p>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放开我,我的气还没喘昀,就听到了郁林的声音。</p>
“世子可好些了,本君特意带了些补药给你补身子......”郁林还未走进来,声音却先到了。</p>
看到凤栖梧,他忙行礼,“见过皇上,臣妾不知皇上在此,若有打扰,臣妾便先告退了。”</p>
凤栖梧从我身上站起,语气也冷冷的,“郁林,朕昨夜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来这里吗?”</p>
闻言,郁林红了眼眶,“陛下,妾和世子都是侍奉您的,我只是怕他伤口未愈不能好好伺候您,才特意寻了药来,您别生气,妾再也不来了。”</p>
我看到凤栖梧紧紧握住的拳头,语气全是不忍,“你放肆,现在连朕的话都敢不听了。”</p>
“陛下,妾没有,只是......只是......”郁林的身子摇摇欲坠,满眼脆弱。</p>
凤栖梧想伸手接住他,在半空中却生生停住了,忍得极为痛苦。</p>
“你先回去,其他的以后再说。”凤栖梧下了逐客令,我坐在床上,冷冷看着他们。</p>
郁林的手缓缓垂下,语气哀戚,“陛下,你昨夜分明答应我的......”</p>
“你听不懂朕说的话吗?滚......”那个滚字,声音蜷蜷,分明带着不舍。</p>
“陛下,您怜爱怜爱才君吧!”郁林身边的嬷嬷跪地求道,“今早才君醒来后又撑不住昏死了一回。”</p>
凤栖梧终于顾不上我,上前扶住郁林,“怎么回事,可有请太医来看过了,为何不向朕禀报?”</p>
嬷嬷跪在地上磕了个响头,“才君说陛下公务繁忙,不能打扰,自己请了太医来看就行了,且陛下在处理叛国之事已经焦头烂额,不可再去惊动您。”</p>
那嬷嬷抬头往我的方向瞟了一眼,“昨夜您将世子带回宫中,许多人在背后议论才君,才君受了刺激,才会......才会......”</p>
凤栖梧冷冷的扫她一眼,“把那些烂嚼舌根的东西,都拖出去杖毙。”</p>
我冷眼看着这出闹剧,身子渐渐冷了下来。</p>
凤栖梧温柔的拂过郁林的脸颊,“你可要保护自己的身体,不然上元节的放飞的孔明灯和你春日写在纸鸢上的愿望,朕和谁实现?”</p>
他们上元节放了孔明灯,春日还相携放了纸鸢。</p>
那时凤栖梧和我说,“未来我们要一起放孔明灯,在上面写下我们的愿望,放得越高,天神一定能看得更清楚,早日为我们实现。”</p>
4</p>
看他们要走,我起身,抱住凤栖梧,“陛下,玥儿......”</p>
她一脚将我踹开,“你现在是什么东西,也敢这样抱我,还在管那个小贱人,你再问一句,朕就派人将她千刀万剐,今日送你一只手指,明日送你一片碎肉。”</p>
她走进我,发泄似的又踹了几脚,“你只是朕养在宫里的狗,朕要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什么时候也有资格来质问朕了?”</p>
说完,凤栖梧就起身扶起郁林,头也不回的离开了。</p>
走出几步,郁林转身,朝我露出一个胜利者的微笑。</p>
我死死盯着他们的背影,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p>
“宁世子可看清楚了?”嬷嬷嘲讽的开口,“王夫的位置本是您的,可您偏偏装矜持,落得如此下场,倒也不意外,陛下的心早就偏到才君那里,只有您还在原地死守,如今戴罪之身,恐怕只能做个床奴了。”</p>
“你知道才君住的是吗?敬思殿......”</p>
说完便高傲的捡起地上的药材,趾高气扬的离开了。</p>
敬思殿在凤栖梧所住的文华殿旁边,两殿之间不过一墙之隔。</p>
我的心不可抑制的疼起来,从床上站起来时险些没站稳倒下去。</p>
暗卫文楚忙扶住我往桌前走,有人推门进来,文楚迅速隐去身形。</p>
“世子,这是御膳房送来的膳食,你快来用些。”凤栖梧倒是贴心,把之前侯府用惯的阿珍留下来伺候我。</p>
“外面怎么样了,府里的人都如何了?”我拉住阿珍的手,想问问侯府如何了。</p>
阿珍看着我,“奴婢也不知道,小姐被送走后,您也被马车接走了,奴婢以为必死无疑,可皇上钦点奴婢来伺候您,您入宫不到一刻钟,奴婢便也跟着来了,府里究竟如何,奴婢也无从知晓。”</p>
我垂下手臂,“那你可能出去打听。”</p>
阿珍摇头,“现在外面都是侍卫守着,只听说朝臣们对陛下将您送入后宫很不满,故而陛下不让我们出去。”</p>
我沉默的吃完阿珍送来的膳食,只能把一切希望寄托在文楚身上。</p>
可我如今身处后宫,文楚知我身份尴尬,也不敢离开太远。</p>
当晚,有太监将我清洗干净,用锦被包着,送去凤栖梧的寝殿。</p>
透过层层锦被,我仍然能看到一个人被抬了出来。</p>
刚被从被子里拆出来,我就看到凤栖梧身上欢爱过的痕迹。</p>
我的眼中难掩厌恶,一下就被凤栖梧看到了。</p>
她的手掐在我的脖子上,逼迫我看着她,“宁辞远,你那是什么表情?你也配有这样的表情。”</p>
我几乎要喘不过气,伸手企图将她推开,奈何被喂了软骨散,一点气力也使不上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