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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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永远记得她把我关在厕所，扒光我的衣服，把一桶脏水倒在我头上时的模样。

 乌黑发臭的水浇过我的头顶，从脸颊，一直淌落到全身。

 贺一瑶嫌弃地捂住嘴，眼睛却弯起来，笑嘻嘻问我：

 “宋时安，你不是最喜欢勾引人吗？你还穿什么衣服，直接裸着出去，给大家看看你的身材有多性感，不是更好吗？”

 周围有几个人跟着起哄，把我刚才被扒下来的衣服扔进了便池。

 贺一瑶掏出了手机，将摄像头对准我，命令道：“宋时安，你这是什么表情？笑一笑，快点！”

 我双手抱臂，艰难地护着胸前。

 脸上却猝不及防被连扇了几个耳光，贺一瑶骂了一声：

 “我他妈叫你把胳膊放下，把头抬起来对着镜头笑，你没听见吗？”

 她没有收力，几巴掌下去，我的耳朵开始轰鸣起来。

 我看着贺一瑶不耐烦的表情，听着周围人起哄的笑声，突然有些茫然。

 我甚至忘记了，这些人到底为什么会忽然开始孤立我，霸凌我。

 明明不久之前，班里的同学还都很友善，我的人缘也很好。

 她们会跟我一起吃饭，结伴回家，周末还会约着出门逛展。

 就连贺一瑶，都会在我上课走神时，用胳膊肘杵一下我，提醒我老师正在看我。

 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呢......

 我还没来得及想清楚，厕所的门突然被大力踹开。

 有人走进来，当着她们的面，将自己的校服裹在了我身上。

 他环顾四周，冲那些人冷冷开口：

 “再让我看见你们欺负宋时安——大不了一起退学。”

 贺一瑶咬了咬唇，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却什么都没说。

 那是十七岁的许书程。

 在那天之前，我对他的印象其实并不深刻。

 只记得他长得高高瘦瘦，干净帅气，只是性子有些孤僻阴郁，似乎不怎么跟同学来往。

 就连我，在这件事发生之前，好像跟他也没说过几句话。

 只是从那天之后，不知道是出于感激，或是其他什么原因，我开始不由自主地关注他。

 直到后来，我们终于正式在一起。

 虽然自从许书程为我出头之后，贺一瑶没有再霸凌过我，但不代表我会原谅她。

 再次见到她，我仍然觉得恶心反胃，下意识不想看见这个人。

 只是我还没来得及转身，贺一瑶就开口了。

 “宋时安，你怎么会来看婚纱，要结婚了吗？”

 我冷冷看着她：“跟你有关系吗？不管我是不是要结婚，都不会给你提供业绩的。”

 贺一瑶尴尬地笑了笑。

 十年过去，她早已不是当初伙同一群人，将我锁在厕所随意欺辱的太妹。

 她向我低头，说道：“以前的事，都是我不好。说起来，当初咱们两明明一开始关系还不错的，后来会变成那样，也不能全怪我......”

 我冷笑着打断：“这么说，难道应该怪我？”

 她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要不是许书程故意挑拨，撺掇我欺负你，我不可能那么对你的。”

 我愣住了。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继续道：

 “不过你应该早就跟他分手了吧？那个人心机太深了，算计完我又算计你，要不是他，你家也不至于破产，你现在肯定已经在国外高就了......哎，提起来都晦气！”

 我几乎要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你说什么？”

 贺一瑶看着我的反应，有些奇怪：“我说错了吗？你家破产不就是因为许书程暗地里举报公司财务问题吗？”

 我身子一晃，几乎差点站立不住。

 她说，当初举报我爸爸公司财务状况的人，是许书程？

 可是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是他呢？

 贺一瑶还在喋喋不休地吐槽，像是要验证自己说的都是真话一样。

 “这事不光我，还有好几个同学都知道，不过大家也都是私下里说说，没敢当你们的面提起过......你不会到现在都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