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冬天越来越冷了，苏若若的身体随着一场又一场的雪，也越来越病弱不堪了。傅怀山自从上次离开后，再也没回来过。
苏若若生日这天，苏烟将一张B超照发到了家族群里。
双胞胎可是天大的喜讯，众人纷纷恭喜祝贺，傅怀山一高兴又发了一堆红包。
众人夸奖赞美苏烟的话，绵绵不绝。
王妈看苏若若紧盯着手机，面色不是很好，她走上前安慰道：“小姐，今天是你的生日，傅先生每年再忙都会抽空回来，他今天一定会回来。”
苏若若按灭手机，一手紧紧按住心口，将突然翻涌而上的呕意咽了下去，唇角勾起苦涩地笑：“他不会想起我的。”
苏若若站起身，环顾空荡荡清冷的别墅，只觉冷意更甚，她裹紧了身上的披肩，轻声道：“王妈，我想回家。”
苏若若和王妈一起驱车赶往苏家别墅，看到别墅门口站着一群人，吵吵嚷嚷。
王妈跑上前，抓着一个神情激愤的中年女人，急切问道：“这是咋啦？”
中年女人见王妈穿戴不错，以为她也是这里的业主，手指别墅，嗓音尖利：“这家的小孩是个神经病，谁知道出来会不会伤害到我们的孩子，为了小区业主的安全，我们强烈要求，将她家孩子送到精神病院去！”
王妈脸色骤变，脱口而出道：“怎么可能，阳阳乖得很，他没病！”
中年女人见王妈不信，点开手机上的热搜视频给她看，言辞激烈：“你看，他差点害那个明星流产，这是学校的监控，还能有假不成？”
紧随王妈其后的苏若若，听到这话，脸色蓦然大白，身子气得发抖。
她挤开人群，站到门口，猩红着眼，大喝道：“滚！给我滚！再不走，我报警你们聚众闹事！”
中年女人嘴角一拉，粗声道：“神经病不关起来，我们就不走！”
说完，她还将手中的鸡蛋往苏若若身上砸了过去。
王妈气急了，直接将中年女人大力推开，冲上前张开手护住身后的苏若若。
她目眦尽裂，拔高嗓音：“TM谁不怕死的，过来啊！我这老东西，活够了，下辈子就赖上你们了！”
看着王妈不要命的样子，众人对视一眼，悻悻地离开。
别墅门口满是破碎的鸡蛋、烂菜叶，苏若若没管鞋子是不是脏了，她打开门急急地冲进去。
她一走进屋内，大喊：“嫂子，阳阳！”
听到楼上卧室有轻微响声，苏若若急忙跑上楼。
她推开门，看到背向站立的林玉，喊了声：“嫂子。”
林玉顿了下，缓缓转过身，她脸上有新鲜的抓痕、巴掌印，嘴角都破皮了。
苏若若瞳孔一震，瞬间红了眼眶，忙跑了过去，带着哭腔问道：“嫂子，你这是怎么了？”
林玉抹了抹嘴角的血迹，苦涩道：“那天的视频被传到了网上，没有学校肯收阳阳，我带阳阳刚回来，就碰上小区业主集体来闹，说要把阳阳送去精神病院，挣扎间被人打了。”
苏若若急忙问道：“嫂子，阳阳呢？”
一听到阳阳，林玉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哽咽道：“他在睡觉。”
短短几天，小家伙瘦了一圈，脸上有几道抓痕，他紧闭着的双眼，眼尾还有泪珠要落不落。
他蜷缩在床上，眉头紧紧皱着，即使在睡梦中也很不安。
苏若若走上前，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
从阳阳房间出来后，苏若若面色镇定了不少，她拉着林玉的手说道：“王妈留下来照顾你们，我去找傅怀山。”
林玉抬手擦了擦泪，神色满是憔悴，看向苏若若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若若，你别去了，苏烟说是傅怀山的意思，要惩罚阳阳。”
苏若若呆立在原地，她没想到傅怀山绝情到这种地步，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往上蹿。
她什么也没说，径直跑出去，开车直奔锦央别墅。
傅怀山正陪着苏烟在院子里赏花，见苏若若跌跌撞撞从车上跑下来，他面色一变，迎了上去，“你怎么来这里？”
苏若若定定地看着这个男人，惨然一笑，质问道：“我大哥唯一血脉，你就这么容不下吗，非得赶尽杀绝？”
傅怀山眉心一跳，沉下脸来：“苏若若，你在无理取闹什么？”
苏若若明白了，她强忍鼻尖酸涩，哽咽着：“无理取闹？傅怀山你还记得，今天是我生日吗？”
傅怀山对上她满眼的诘问，心虚地错开了视线。
苏若若自嘲一笑：“看来，你是忘了。”
“傅怀山，阳阳因为你无学可上，这就是你回报我大哥救命之恩的方式吗？”
“早知道你是这种白眼狼，狼心狗肺的东西，我们苏家当初瞎了眼才扶持你这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
此话一出，傅怀山当即大怒，猛然抬手一挥，苏若若便被他狠狠一巴掌甩在地上。
“苏若若，我的脾气很不好，你知道的！你身为傅太太，别让我再听到这样的话！”
字字句句冒着阴森的寒气。
院子里的苏烟，吓得往后退了退。
私生子这个词，有很长一段时间，曾经让傅怀山耻辱地抬不起头。
很多年没看到暴戾的傅怀山，几乎让人忘了，他从被人人骂的私生子一路厮杀到家主位置，绝不会是个风光霁月的人，他的狠厉超出一般人的想象。
半晌，苏若若撑起身子，一双眼清凌凌地看着他：“傅太太？这一年里，你有把我当傅太太看吗？傅怀山，七年前你说爱我，如今你的爱给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