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爹，娘。”宋父宋母等人也来了，宋窈化身乖乖女开口叫人。</p>

    宋父宋母一个为官几十载一个做了几十年的官太太，明面上讲究体面二字端的是慈父慈母的做派，少不了嘘寒问暖一阵。</p>

    宋窈应付自如，左耳进右耳出，全程脸上挂着虚情假意的微笑，令人挑不出错处。</p>

    好在，神经爹娘主要想嘘寒问暖讨好的对象是南宫燚，重心很快转移，她落了个耳根清净。</p>

    之所以说是神经爹娘是有原因的，因为这两人真的神经。</p>

    便宜爹极度重男轻女，便宜娘极度恋爱脑，两人共有四子，头胎是个女儿。</p>

    长姐出生，便宜爹后脚就纳妾，可能是自己第一个孩子的缘故，便宜娘那时虽然伤心但对长姐还是疼爱的。</p>

    后来有了二哥，便宜爹回心转意，紧接着又有了三哥，便宜爹娘感情好到一个顶峰。</p>

    感情好很快就又有了她，很不幸地，她是个女儿。</p>

    从此，便宜爹再也没踏进便宜娘的院子一步，并且接连纳了好几个小妾。</p>

    便宜娘弃她如敝屣，从产婆嘴里知道她是个女儿后连看都不愿意看，更别说抱了。</p>

    从小到大不闻不问不管不顾，二十年来不是冷眼相待就是疯言疯语。</p>

    最常挂在嘴边的几句话就是：你就是来讨债的！为什么你是个女儿！</p>

    都是你，是你毁了娘！你就是个祸害，祸害了我和你爹祸害了这个家！</p>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个儿子？！你要是个儿子，你爹就不会纳那么多上不得台面的狐媚子进门！</p>

    年幼的时候，每当这时长姐和两个兄长就会把她护在身后。</p>

    而内心是个成年人却顶着个小屁孩身体的她，会装得懵懂无辜躲在姐姐哥哥们身后，看似害怕实则平静地看便宜娘发疯。</p>

    所以严格点来讲，她是长姐和两个兄长以及府里的奶娘嬷嬷丫鬟们带大的。</p>

    对便宜爹娘，孝心是没有的，杀心是常起的。</p>

    仅有的几分容忍，纯属是看在长姐兄长的面子上，和便宜娘怀胎十月的不易，以及便宜爹在金钱方面上的养育。</p>

    宋父：“那臣先告退。”帝后快到了，宋父宋母对女婿的阿谀奉承点到为止。</p>

    两人一走，宋窈执起精美酒樽低头抿了一口酒，借着宽袖掩唇的这段时间不着痕迹将笑容敛去。</p>

    “往后，不想笑可以不笑。”这句话在耳边响起。</p>

    宋窈侧目，眼底的诧异转瞬即逝，反应过来后红唇弯了弯：“可是殿下，那样的话会显得妾身是个目无尊卑傲慢又无礼的太子妃。”</p>

    宋窈着重太子妃这三个字，太子妃这个身份带给她高人一等的地位，却也代表着皇室的颜面，表面功夫总是要做的。</p>

    南宫燚伸手，宋窈心领神会，将手放进男人掌心，十指相扣。</p>

    男人神色寡淡，不过许是久居高位的缘故，周身总有一种上位者沉稳可靠的气息，</p>

    平时那双深不见底叫人猜不透情绪的黑眸，此刻清楚倒映出她的影子。</p>

    “孤的妻，无需看人脸色。”</p>

    宋窈一时无言，什么意思？这是明白地告诉她她完全可以活出自我，甚至是狐假虎威作威作福是吗？</p>

    ……</p>

    送上来的靠山不要白不要。</p>

    短暂的思考后宋窈当即眼角泛红，一副受尽辛酸苦楚苦尽甘来的小可怜模样，感动道：“妾身知晓了，谢殿下。”</p>

    南宫燚的视线在女人发红的眼角停留，还未做什么，殿外再次响起那唱报声，是帝后携同其他后宫嫔妃来了。</p>

    众人起身，参拜。</p>

    “哈哈哈哈，好好，众爱卿平身！”</p>

    帝王笑声豪爽，带着皇后和妃子落座后便让所有人落座，</p>

    给身旁的老太监使了个眼色，老太监会意，手中拂尘一扫，上前，高声：“宣，漠北王子公主及使臣进殿！”</p>

    在众人的注目礼中，漠北一行人行进殿中。</p>

    进来十几个人，漠北的皇子公主被众星拱月在中间，穿着异域的服饰佩戴玛瑙宝石，</p>

    无论男女个个人高马大，尤其男子，一个个壮得跟座小山似的。</p>

    “参见大皇帝陛下！”声如擂鼓，胆子小的人乍一听搞不好都会被吓一跳。</p>

    接下来无非是一连串官方的话术，宋窈对此没什么兴趣，不动声色观察漠北一行人好一阵后收回视线，余光瞥向身旁的男人。</p>

    她突然很好奇，南宫燚驻守北疆的四年里是怎么带兵击退漠北，又打得漠北再不敢南下骚扰边境的。</p>

    毕竟光体型这一点，漠北的人就占尽了天生的优势。</p>

    很快，宴会正式开始，丝竹管乐之声四起，身段婀娜的舞姬在大殿中央翩翩起舞，歌舞升平中，众人推杯换盏把酒言欢。</p>

    南宫燚作为太子喝酒也不得闲，官员大臣也好漠北等人也罢，以示敬意通通都会向他们席位这边敬酒。</p>

    “刚才在想什么？”</p>

    宋窈：“嗯？”宋窈倒是没想到南宫燚这么忙了还会抽空和自己说话，看了眼男人冷峻的侧颜，莫名起了捉弄的心思。</p>

    目视前方，朝向自己微笑敬意的官家太太回以微笑，宽袖掩唇，酒没喝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却是张口就来。</p>

    “在想殿下可真是勇猛。”</p>

    这话有歧义，果不其然南宫燚看了过来。</p>

    宋窈眼底的笑都要溢出来了，忍住笑补充完下半句：“竟能打败人高马大的漠北人。”</p>

    南宫燚笑了，冷硬的俊美脸庞因此柔和不少，凸起的性感喉结滚动，将烈酒饮下。</p>

    “夫人谬赞。”</p>

    一句夫人，给宋窈整不会了。</p>

    心尖酥麻升起异样感，飞快别开眼顺便喝了口酒，脑海里浮现四个大字：男色惑人。</p>

    酒过三巡，谈起正事。</p>

    漠北王子巴特尔起身，首先提的便是和亲之事。</p>

    “大皇帝，这是外臣的妹妹吉雅，若贵国愿意，我国愿与贵国和亲。以和亲之名保两国交好，永无战争。”</p>

    吉雅个子出挑，长得很美，是不同于中原女子的异域之美。</p>

    站在兄长身边，低着头，让人猜不透她愿或是不愿。不过如果仔细观察一番，还是能看出她对和亲的排斥和厌恶。</p>

    也是，哪个女子愿意离开自己熟悉的家乡到千里之外，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子？</p>

    和亲，于两国而言可能是好事，于当事人而言就未必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