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湿冷的风雪渗透斗篷侵袭满身。</p>

    眼前般配的两人让容莞不敢上前，慌忙转过身，匆匆离去。</p>

    身后，听到脚步声的秦凌抬起头，就看到她离去的背影。</p>

    他眼中闪过抹什么，瞬间便消失不见。</p>

    一旁的陈冰言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掩在袖中的手微微收紧。</p>

    指挥使府内。</p>

    容莞坐在正厅的雕花木椅上，望着石雕照壁怔怔出神。</p>

    她在等，等秦凌回来。</p>

    不知不觉已到傍晚，天空逐渐泛起层层绯红。</p>

    秦凌终于回来了，可身旁竟还跟着陈冰言。</p>

    容莞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将人带回来，她哑声问：“你们……”</p>

    “冰言见过公主，请公主恕罪。”</p>

    陈冰言打断了容莞的话，跪在了地上，深深叩首。</p>

    秦凌眉心一皱，俯身将人扶起来：“你不必跪。”</p>

    陈冰言抓着他的衣袖，眼底闪过一抹得意。</p>

    墨黑的飞鱼服上，她的手指白皙到刺眼。</p>

    容莞看不下去别开眼，望向秦凌：“你不该和我说些什么吗？”</p>

    闻言，秦凌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公主不是已经瞧见了吗？”</p>

    他反问着，好像将这一切隐藏了三年，骗了她三年的人不是他般。</p>

    容莞只觉得眼前有些发晕。</p>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装平静问：“那你为何要瞒着我？”</p>

    “我从未说过她死了。”秦凌漠声回着。</p>

    是的，他的确没说过。</p>

    陈冰言没死，那自己这三年遭受的冷漠疏离有算什么？！</p>

    容莞想问，却又不知如何问。</p>

    可倘若不是因为陈冰言，那又是因为什么。</p>

    那个念头清晰的浮现在心间，她却不敢说出口。</p>

    良久，容莞才鼓起勇气重新开口：“那现在我知晓了，你打算如何？”</p>

    秦凌没有说话，看着她的目光划过抹异样。</p>

    一旁陈冰言看了眼秦凌，眼底划过抹算计，而后倏地跪了下来。</p>

    她跪行两步上前抓住容莞的裙摆，哀声哭求：“冰言前半生漂泊无依，后半生只想安稳度日，我认识的人不多，能信的只有阿宸，还望公主大人大量，允许我搬进指挥府！”</p>

    陈冰言声音呜咽，让人心生怜悯。</p>

    容莞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秦凌问：“这也是你的意思？”</p>

    如果这是他想的，她该怎么办？她又能怎么办？</p>

    容莞只能沉默，等着秦凌的答案。</p>

    风吹过，吹的人眼睛酸涩。</p>

    秦凌也终于开口：“全凭公主决断。”</p>

    他向来说一不二，没有拒绝就代表同意。</p>

    容莞想着，心慢慢冷彻。</p>

    “我明白了。”</p>

    她说着，垂眸看着满眼泪花的陈冰言:“那你便搬进府里吧。”</p>

    话落，容莞看向秦凌：“这般，指挥使大人可满意？”</p>

    这是她第一次没有唤他的名字，而是冷冰冰疏离的官职。</p>

    秦凌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只是一瞬便被他忽略。</p>

    而容莞也再不能待下去，转身就走。</p>

    背后陈冰言感谢的话，如刀般嗟磨着她的心。</p>

    她强撑着身子回到院子，用力掐着掌心，试图用疼痛来忽略脑海中秦凌漠然的目光。</p>

    但眼前的画面反而越来越清晰。</p>

    不知为何，容莞只觉得心像被砸了一般，一口血咳了出来。</p>

    “公主！”</p>

    身旁玉泉的呼唤好像离了很远，她眼前一片昏花，最后陷入了黑暗。</p>

    再醒来，窗外竟已升起了暖阳。</p>

    隆冬季节，已经许久没见过这般炽热刺眼的太阳了。</p>

    容莞茫然的看了很久，慢慢坐起身。</p>

    屋内没有人，周围安静无声。</p>

    她撑着无力的身子下床，不知为何心口闷闷的，像堵了一块石头般。</p>

    “玉泉……”</p>

    容莞轻唤着，慢慢向外走去。</p>

    刚到门口，就听到外面传来玉泉的声音：“太医，公主身子到底如何？”</p>

    下意识的，容莞停住了脚步。</p>

    然后就听到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p>

    “公主中毒已深，时日久远已伤及肺腑，怕是熬不过这半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