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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沈岁宁隔着他身上的衣料,似乎能够感觉到他胸膛里的心跳声,沉稳、有力,他的呼吸带着一股的皂角香,细闻,似乎掺杂了一点烟草气味,并不呛人。</p>

    出门时,阳光正好打在他的侧脸,沈岁宁手臂圈着他的脖子,身体靠在他肩头,能够清晰的看见,他高耸如山峦的鼻梁,完美利削的侧颜,红润如桃花般的美人腮。</p>

    沈岁宁不自觉的轻轻动了动手,有那么一种冲动,想要找纸跟笔,将现在的画面呈现出来……</p>

    不过也只能想想了,陆宴时接亲用的是部队的车,威武的停在村口,他就这么一路将沈岁宁抱过去,将她放在座位上。</p>

    沈岁宁是村里第一个出嫁用汽车接亲的新娘,吸引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围绕着汽车,议论纷纷,有羡慕,就有嫉妒。</p>

    “听说沈岁宁是想勾引顾璋不成才跳河的,人家好心好意救她,她倒好……赖上人家了!”</p>

    “怪不得呢,我瞅着新郎官都没有乐模样,敢情是不情愿!沈岁宁以后的日子能好过吗?”</p>

    “人家陆家在县城有权有势,沈岁宁管那些?能嫁过去就是本事!”</p>

    车上,沈岁宁不用刻意听,也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她,与其给自已找不自在,她干脆两耳不闻窗外事,认认真真的享受一辈子可能只有一次的婚礼。</p>

    “车先别急着走,新郎官跟新娘把手牵着,我来给你们上月老绳,只要路上红线不断,以后你们两人的日子就会和和美美,白头偕老。”</p>

    对于这些繁琐的程序,每个地方都有不同的结婚习俗,沈岁宁可以理解,很配合的将手抬起来。</p>

    看着陆宴时的冷脸,她正担心陆宴时不肯配合,下一秒,她的手已经被一只温热宽厚的手掌握住。</p>

    一条手指粗的红绳用五彩线装饰,绑绳子的人生怕它路上松开掉了,在两个人的手腕上缠了一圈又一圈,在最后打结的时候,陆宴时低沉的开了口:“不能这样绑。”</p>

    因为他的话很少,所以每一个字都显得掷地有声。</p>

    绑绳子的人一脸懵:“那得怎么绑?”</p>

    他抬起左手,利落的给绳子打了个结,程序看起来简单,但是普通人一时半会儿又学不会。</p>

    “好了。”</p>

    陆宴时目视前方,眼睛从始至终没有落给沈岁宁,但被迫与她捆绑在一起的手,却严丝合缝的握在一起……</p>

    沈岁宁也是后来才知道,打的绳结是军用结,新婚日说‘死’这个字不好,总之,那个结除非用刀子把绳子隔断,否则就别想轻易解开。</p>

    此下。</p>

    因为看热闹的人太多,汽车缓慢的行驶才出了村庄。</p>

    沈岁宁从上车前就被叮嘱出门后不能回头看,便一直目视前方,但所有的注意力,却都在与陆宴时捆在一起的手上。</p>

    因为捆得太紧,她的手腕都被勒出一道红印。</p>

    “别动。”陆宴时低低的嗓音响起。“你越动,它只会越紧。”</p>

    十分怀疑这家伙就是故意整她!</p>

    “那该怎么办?”沈岁宁问完才觉得这个问题掉智商,她们正在结婚,捆绳子是寓意长长久久,就算她跟陆宴时没有感情,也是不能随便解掉的。</p>

    毕竟,军婚不是儿戏,尤其像陆宴时这样的家庭,最注重声望,离婚会影响他的职业生涯,搞不好,他们俩真得捆绑一辈子!</p>

    “忍着。”陆宴时一记警告投来。</p>

    沈岁宁倒是想忍,但通向县城的乡路颠簸,骑车摇摇晃晃,导致沈岁宁坐不稳,一条绳子又禁锢她无法向另一边倾斜,便导致她的身体半靠在陆宴时身上,看起来有点像……倒贴。</p>

    这样近的距离,更能让她清楚的闻见陆宴时身上的气息,不自在的感觉,越来越强烈。</p>

    她能够感觉的出来,陆宴时那双凉薄的眼睛里,透着很深的隐忍。</p>

    “嘿嘿,不好意思啊嫂子,路不好走,你跟陆营先忍忍,到县城就好了。”开车的司机叫李国强,面相挺憨厚的,对沈岁宁倒是客客气气的。</p>

    陆宴时没说什么,不想让沈岁宁挨他太近,无声弓起手臂,给她一些支撑。</p>

    沈岁宁这才好了点,轻轻的出了口气,一直坚持到了县城……</p>

    婚礼大多都是那些流程,繁琐,又折腾人。</p>

    沈岁宁来到陆家,下车前,头就被一块红布蒙上了,在陆家人的引领下,和陆宴时拜了天地。</p>

    酒席撑开后,陆宴时便跟父母在外头应酬,沈岁宁被留在婚房,因为一直有人看守,她只能顶着红布,静静的坐着等陆宴时到来。</p>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岁宁坐得有些昏昏欲睡,新房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顶开。</p>

    “诶诶,兄弟们,今天可是陆营大喜的日子啊,咱们可得抓紧机会,好好给他庆贺!”</p>

    “对!陆营可是咱们院里头一个结婚的,这些年咱们被他压迫,如今是时候翻身农奴把歌唱,必须给他点儿颜色看看!”</p>

    “陆营,别杵着啊,一会儿嫂子该等着急了!”</p>

    沈岁宁感觉到屋里的嘈杂,一瞬间睡意都跑光。</p>

    “新郎官掀盖头。”</p>

    随着提示声落下,一双皮靴来到沈岁宁面前,红布被扯下来,她眼前的视野瞬间开阔。</p>

    正在她面前,陆宴时的眼神看起来有些昏沉,眸色又黑又重,一种沙发凛冽的冷感徘徊在其中。</p>

    而他的身后,站了大概十来个人,有男有女,大多一脸等着看好戏的表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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