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第二天，秦好身着高奢出现在何皎皎那仅有三十平的廉价阁楼，显得格格不入。</p>秦好将德国医生的资料，交给她。</p>
何皎皎有些纳闷，明明有电子版，秦好为什么亲自跑一趟。</p>
可下一秒，她明白了。</p>
秦好将汽油洒在窗帘上，紧接着扔出未熄灭的烟头。</p>
瞬间，窗帘燃烧起熊熊大火。</p>
何皎皎拼命地呼救，却发现门已经紧锁。</p>
秦好凑到她耳旁，露出魔鬼般地笑容：</p>
“知道最高明的计谋是什么吗？那就是把自己也算计进去。”</p>
“何皎皎，你永远争不过我的。”</p>
“这是我替陆司瑾完成的第九十九次报复！”</p>
话音刚落，陆司瑾一脚把门踹开，一眼就看到秦好被烧伤的手臂。</p>
秦好哭得梨花带雨：“我好心送资料，她却想烧死我......司瑾，我好疼。”</p>
看着秦好受伤的手臂，陆司瑾冲何皎皎吼道：“你到底怎样才肯放过秦好！像你这样心思歹毒的女人，不会有好下场！”</p>
何皎皎被浓烟呛得喘不过气，恍惚间看到陆司瑾愤怒的眼神，似烈火般将她吞噬。</p>
陆司瑾抱着秦好，头也不回地走了。</p>
火焰肆虐，浓烟滚滚，何皎皎一度想死在这里，但想到需要手术的母亲，她强忍着疼痛，拼命拍门。</p>
烈焰舔舐着她的肌肤，一根燃烧的木梁砸在背上，她顿了顿，却拍打得更用力。她要活着，要看到母亲康复，要去长白山安葬自己。</p>
不知过了多久，门最终被砸开。</p>
何皎皎踉跄着跑了出去，但又想到什么，回头去拿医生资料和日记本。</p>
等到拿完一切东西后，何皎皎找到有信号的地方，颤抖地给消防员打去电话。</p>
这时，她才注意到半小时前的一条未读消息。</p>
点开，舅舅焦急的声音传来：“皎皎，快来医院，你妈妈快不行了！”</p>
......</p>
何皎皎顶着光头，坐在飞驰的出租车上，紫青的脸毫无生气。</p>
车内死寂，她从未如此慌张。</p>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何皎皎好几眼。</p>
“姑娘，我这里有碘伏和棉......”</p>
出狱之后，她很少在人前情绪崩溃。</p>
但这次，她的声音却带着恳求般的哭腔。</p>
“求求你了师傅，快一点......”</p>
车还没停稳，何皎皎就冲出去，膝盖摔得鲜血淋漓也浑然不觉，一路奔向母亲的病房。</p>
周围的医生和病人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p>
何皎皎在病房门口遇到了满眼疲惫的舅舅。</p>
“就差五分钟，你妈已经走了。”舅舅拍了拍她的肩膀，脸上写满悲戚。</p>
何皎皎感到天旋地转，脚步一歪倒在地上。</p>
舅舅的声音带着哭腔：</p>
“你妈病情昨晚就恶化了，一直瞒着你，今早撑不住我才发消息。她在病床前等你，临终还念叨见不到你了......”</p>
四周的寂静像一张无形的网，何皎皎心如死灰。</p>
曾以为牢狱之灾、众人羞辱已是绝境，可如今妈妈走了，那个疼她爱她会把她轻轻搂在怀里唱摇篮曲的妈妈，只剩一方骨灰盒。</p>
这时，她听到隔壁病房忽然传来秦好发嗔的声音：</p>
“司瑾，你对我最好了。”</p>
何皎皎眼带泪花，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p>
陆司瑾正小心翼翼地给秦好喂饭，但不知怎的，眉头紧皱，似乎在想什么事情。</p>
何皎皎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委屈与怒火，飞速冲进秦好的病房。</p>
“如果不是你放的那场火，我就不会赶不上见妈妈最后一面！”</p>
何皎皎声嘶力竭，蹲在地上嚎啕大哭。</p>
这是陆司瑾时隔五年，第一次见何皎皎哭。</p>
上一次，还是他们的孩子流产。</p>
陆司瑾的心不知道为何，忽然被触动了一下。</p>
“恶毒”的何皎皎，“不知廉耻”的何皎皎，与眼前痛苦流涕的何皎皎重叠在一起，陆司瑾有些分不清，究竟哪个才是真实的她。</p>
医生把何皎皎赶了出去。</p>
陆司瑾在病房外点燃一根烟，吩咐助理给何皎皎母亲一笔安葬费。</p>
助理愣住了，陆总不是恨透了何皎皎吗？。</p>
陆司瑾看了一眼助理：“我跟何皎皎小时候是邻居，她妈妈曾经给我做过几顿饭罢了。”</p>
可真的只是这样吗？助理注意到，何皎皎走的时候，陆司瑾的手有些颤抖。</p>
助理临走，陆司瑾忽然叫住他。</p>
“顺便帮我查查，今天何皎皎家起火这件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