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商淮修脑子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一片空白。</p>在她倒下时，不自觉的冲了过去。</p>
捂着她的脖，看着滚滚而出的血，彻底懵了。</p>
“求师父答应……放了我家人，帮我……退婚。”</p>
苏以卿渐渐红了眸子，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襟。</p>
“姑娘……”银梨猛地推开侍卫，朝苏以卿扑了过去，吓得脑子都清醒了。</p>
二话不说撕开了裙边，扯下布条，慌忙包裹住了伤口。</p>
“姑娘，你千万别死，你可别吓我……”</p>
慌忙止了血，可苏以卿却早就没了动静和气息。</p>
短短须臾瞬间，活生生的人就没了。</p>
商淮修纤长的手在微微颤抖，想要轻轻拨开她脸上的乱发，却发现手上全是血。</p>
他，确实是想亲手杀了她……</p>
可……可他还没杀，她怎么就死了？！</p>
看着怀里人没了脉搏，没了心跳，被血染尽，整个人都像是掉进了万丈冰渊。</p>
“十七……”他低声喊着，声音都在微微颤抖。</p>
心腹十七缓步上前，微微俯身，“王爷……”</p>
“将侯府的人……都放了吧。”</p>
说着，便将她轻轻放在了地上，缓缓起身，转身而去。</p>
可才到院门口，步子便沉了下来，心口仿佛被什么狠狠压着喘不过气来。</p>
气血翻涌间，“噗”的一声，猛地吐了口血。</p>
……</p>
汝宁侯府嫡长女苏以卿，死了！</p>
侯府内，没了往日繁花似锦的景象。</p>
丧幡，白灯，下人们裹着丧服，各处皆是一片素白色。</p>
从朝中权贵，到皇室宗亲，来吊唁的人也络绎不绝。</p>
灵堂内，摆放着一口金丝楠木的棺材，雕刻着繁琐的花纹，满屋子皆是白色的帷幔。</p>
棺木的香案前，也只有银梨跪在那烧纸。</p>
商淮修定定看着那口精致的棺材，心口仿佛被什么狠狠刺痛。</p>
“宣旨吧。”</p>
一声低喃，商淮修缓缓转身站定。</p>
宣旨太监微微俯首，朝前走近。</p>
“汝宁侯府接旨。”</p>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汝宁侯府嫡长女苏氏，因病而故，惋惜才华倾世，朕之感怀，遵其生前所愿，撤其赐婚圣旨。”</p>
“特封为永怀郡主，葬于公主皇陵，受皇家祭奠侍奉。”</p>
“老臣苏瑾叩谢皇恩，领旨谢恩！”</p>
商淮修站在门厅前，一身墨色锦袍，黑色薄氅，身后跟着近卫和十七。</p>
看着太子恭顺的站在身侧，看着跪了满院子的人。</p>
他乱了心神，眼前全是苏以卿在他面前自刎的画面。</p>
直到苏瑾接了圣旨，直到太子随苏瑾离开，他才按耐不住，转身朝灵堂而去。</p>
棺木里的苏以卿，一如之前，面色惨白，无声无息。</p>
衣裳穿的整齐，发饰也都是她喜欢的，就连棺材里都放着各种稀世的陪葬品。</p>
十七看着商淮修脸上复杂的表情，低声开口。</p>
“这姑娘也是……平日里那般乖顺，气性也没这么大……怎么就……”</p>
商淮修没说话，看着那张惨白的脸，心里狠狠揪了一下。</p>
前世种种，好似瞬间烟消云散。</p>
人都死了，到底还是心软了，</p>
他没有回头，却精准拔出身后十七手里的佩刀，手指轻触，划出一道血口。</p>
随即俯身朝苏以卿凑了过去，伸手轻轻涂抹在她唇边。</p>
唇上多了一抹鲜红，人竟然有了些生气。</p>
看着眼前的人，他心跳一滞……</p>
可是正当他有些失神恍惚的时候，却突然察觉到了什么。</p>
眉眼微不可见的蹙了蹙 ，随即缓缓起身，转身大步而去。</p>
可在离开灵堂时，目光却不由的看向香案前烧纸的银梨。</p>
“入夜，将那丫头绑来。”</p>
……</p>
夜半子时，凉风习习。</p>
棺木里的苏以卿在一阵冷风拂过之后，忽的睁开了眼。</p>
除了脖子上有些痛意，一切无虞。</p>
看着帷幔飘荡，苏以卿暗暗扬起唇角，缓缓起身，翻身跃出了棺材。</p>
四处通明，却空无一人。</p>
苏以卿挥手扑灭了灵堂上大部分烛灯，最后就只剩了香案前的两支蜡烛。</p>
环顾四周，却不见银梨的踪影，正疑惑着，突然察觉到了身后有人出手。</p>
那一瞬间，她下意识反应，转身躲过。</p>
抬手想要反击，却被对方抓住手腕，狠狠抵在了柱子上。</p>
等她看清楚的人的时候，才发现，竟然是商淮修。</p>
“师父？！”</p>
商淮修眼中藏着诉不清的情愫，脸上的表情，更是复杂。</p>
看不出是怒还是喜。</p>
“金蝉脱壳，暗度陈仓，本王……还真以为，你这么好杀……”</p>
苏以卿心里咯噔一下。</p>
果然，他确实，是希望自己死。</p>
听到这话，苏以卿眸子的光瞬间暗了下来，“师父，这么想让我死？”</p>
“是。”</p>
苏以卿听到笃定的答案，猛地挣开商淮修，迅速拔下金簪朝脖子刺了过去。</p>
这次，商淮修反应极快，瞳孔微张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再次束住她的双手。</p>
好似生怕她下一刻便如之前一般，跟自己脖子过不去。</p>
“本王说的是……我杀。”商淮修眼底泛着杀气，低声道。</p>
苏以卿眼中已经藏不住的泪光，嘴角却微微勾着弧度。</p>
随即突然放弃抵抗，身子忽的上前凑了过去。</p>
商淮修眸色一惊，迅速松手退了一步。</p>
若不是退的快，那抹红唇怕是要直接亲了上去。</p>
“师父不是要杀我……那我给你杀，要怎么杀，都随师父……”</p>
噙着泪光，嘴里却轻描淡写，“或者，师父先切胳膊，后切腿？再或者，割下个耳朵意思意思？”</p>
“你……”商淮修一脸震惊的看着苏以卿，竟被噎住。</p>
苏以卿湿润着眼眸，嘴角扬着笑，声音轻柔，透着几分委屈。</p>
瞧，说的狠辣无比，真要动手，还是下不了手……</p>
见商淮修无言僵在原地，她缓步上前，拉过商淮修的手放在了自己脖子上。</p>
“师父想要的，我都给。”</p>
“师父武功好，要不……就掐死我算了。”</p>
“这样，看不出伤来，反正我已经是个死人了。”</p>
说着，便不由的微微凑上前去，身子也越贴越紧，媚眼拢起炙热微光。</p>
“师父……你看清楚，你真的舍得……杀了我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