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闻言，司墨珩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p>

    他低头看向许南鸢，眼神陌生得可怕：“许南鸢，本以为你听话懂事，不争不抢，没想到都是装的，你姐姐在我心里的地位，没人能取代。”</p>

    “你刚嫁进来的时候，不就清楚了吗！”</p>

    许南鸢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p>

    就在这时，乔筱筱款款走来——</p>

    她一袭水蓝色长裙，海藻般的长发卷着，妆容清丽出尘，像极了许青岚。</p>

    周围宾客顿时议论纷纷——</p>

    “天啊，太像了……”</p>

    “乔小姐这样打扮，简直和许大小姐一模一样……”</p>

    宾客们的窃窃私语中，司墨珩的眼神恍惚了一瞬。</p>

    司晏更是眼眶泛红，下一秒，他再也忍不住，哭着扑进乔筱筱怀里：“筱筱阿姨，要是你是我妈妈就好了！我不要许南鸢照顾我！”</p>

    乔筱筱温柔地回抱住他，摸了摸他的头。</p>

    司墨珩失神地看了乔筱筱很久，回过神后，立马迫不及待的快步上前将她揽入怀中，眉梢眼角，全是爱意。</p>

    许南鸢无力的伏在泳池边，只觉心凉了个彻底。</p>

    她嫁进司家六年，无微不至的照顾他们六年。</p>

    没得过司晏如此的依赖，没见过司墨珩这样的眼神，</p>

    她从未能在这对父子俩心底，留下半分痕迹。</p>

    而乔筱筱……仅仅因为一张和姐姐相似的脸，</p>

    就轻而易举地得到了她梦寐以求的一切。</p>

    她攥紧了身上的西装外套，自嘲地笑了。</p>

    好在，这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p>

    宴会结束后的雨夜，一行人一起回去。</p>

    许南鸢换了身衣服，坐在副驾驶，沉默地望着窗外。</p>

    后座，乔筱筱正温柔地和司晏说着话，司墨珩偶尔应一声，嗓音低沉，带着她从未听过的纵容。</p>

    多像一家三口啊。</p>

    她垂下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婚戒。</p>

    六年了，这枚戒指从未被真正赋予过意义。</p>

    突然，刺耳的刹车声撕裂雨幕！</p>

    “砰——！”</p>

    巨大的撞击声中，许南鸢只觉得天旋地转，安全气囊重重砸在脸上，血腥味瞬间溢满口腔。</p>

    她艰难地抬头，透过破碎的车窗，看见司墨珩抱着乔筱筱冲进雨里，司晏紧紧跟在他们身后。</p>

    没有一个人回头看她。</p>

    雨水混着血水滑进眼睛，视线模糊成一片，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p>

    原来人在濒死时，真的会看到走马灯。</p>

    她看见六年前那个雪夜，司墨珩站在许家客厅，眼神比窗外的雪还冷：“两家约定，六年期限，你照顾司晏，并负责我的生理需求，除此之外，不得干涉我的私生活，一旦怀孕必须堕胎。”</p>

    她看见自己第一次被司晏关进地下室时，司墨珩站在楼梯口淡淡地说：“他是青岚用命换来的孩子，你多忍忍。”</p>

    “还有呼吸！快抬担架！”</p>

    恍惚中，有人把她拖出车厢。</p>

    医院走廊的灯光惨白刺眼。</p>

    “两人都是RH阴性血，血库储备只够救一个！”医生急促的声音传来。</p>

    “先给筱筱。”司墨珩的声音不容置疑，“她绝对不能有事。”</p>

    “那许小姐……”</p>

    “她死了正好！”司晏带着哭腔喊，“妈妈最怕黑了，让她下去陪妈妈！”</p>

    许南鸢想笑，却呛出一口血。</p>

    多可笑啊。</p>

    她这条命，在他们眼里连一个替身都不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