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晕了过去。</p>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祠堂醒来。</p>

    竹影悄悄溜进来给我送饭。</p>

    “三小姐你别担心，梁家已经派人来提亲了，很快就会放小姐出去了。”</p>

    我浑身都痛，绝望的摇了摇头。</p>

    如果要我嫁人，就不会把我扔在祠堂自生自灭，更不会不给我请大夫处理伤口。</p>

    父亲气我忤逆不孝，巴不得要我死。</p>

    竹影走后，我扶着墙站了起来，冷眼盛家列祖列宗的牌位。</p>

    上面没有阿娘，也不会有顾小娘。</p>

    她们是女人，是妾，不配被盛家后人供奉。</p>

    阿娘教我安分守己，她逆来顺受了一辈子，可命运没有因为她的服从而高抬贵手，她被人害死。</p>

    顾小娘虚与委蛇了半生，依然保不住盛兰大姐姐。</p>

    她如梦初醒，为了我拼死一搏，却害死了自己。</p>

    盛家，害死了我两个母亲。</p>

    女子立世不易，无论是隐忍，还是反抗，都是错。</p>

    命运握在别人手上，生杀予夺，只是上位者一念之间。</p>

    我抓起硬邦邦的馒头，想要砸向摇曳的烛火，最好能把祠堂，把盛家付之一炬。</p>

    如果不给我活路，那就同归于尽！</p>

    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腕。</p>

    我回头一看，是大娘子身边的嬷嬷。</p>

    “白绫，匕首，毒药，你自己选。”</p>

    我撕了白绫，砸了毒药，抓起匕首向大娘子掷去。</p>

    大娘子侧身一躲，镇定自若，毫无闺阁女眷该有的惊慌。</p>

    大娘子眼中杀伐之意猎猎如旗。</p>

    那一瞬，我什么都明白了。</p>

    大娘子绝非愚蠢狂妄上不得台面，相反，她十分有手腕。</p>

    “原来是你！”</p>

    “阿娘生产之日，父亲，顾小娘都不在家，你谎称头风发作对我闭门不见，硬生生拖死了我阿娘。”</p>

    “宫变那日，家中有的是家丁，你却偏要让我一个闺阁女子进宫送饭。”</p>

    “我和顾小娘去玉清观拜佛，是你引来了父亲，把我当场抓获。”</p>

    “桩桩件件，都是你做的？”</p>

    大娘子淡淡的看着我，颔首道。</p>

    “顾小娘屋里都是我的人，她实在太蠢了。”</p>

    “你确实是盛家最有出息的孩子，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误了自己的命。”</p>

    我被嬷嬷丫鬟压着跪在地上，仰着头声嘶力竭的质问她。</p>

    “你为什么要害我阿娘，我阿娘安分守己，从不争宠，你为什么要杀她？”</p>

    “若你忌惮她腹中子，大可等她生产之后把孩子抱走，为什么偏要让她一尸两命？”</p>

    大娘子点燃了三支香，高举过头顶，虔诚的拜了三拜，将香插进了香炉。</p>

    转头看着我，淡淡道。</p>

    “因为我乐意。”</p>

    她说的轻描淡写，我听得浑身冰凉。</p>

    是啊，上位者作恶，从来不需要理由。</p>

    “你若没说这番话，我还能给你一个好死，可你既然说了，那就不同了。”</p>

    丫鬟掰开了我的嘴，嬷嬷端起苦涩的汤药，掐着我的脖子给我灌了进去。</p>

    我拼命闪躲，不停地呕吐，可嗓子还是火辣辣的疼，疼的说不出话。</p>

    这是哑药。</p>

    大娘子把我拉到了府门口，把衣衫褴褛几乎不能弊体的我扔到了雪地上，扬声道。</p>

    “我们盛家早就和梁家定了婚事，可这小贱人不守妇道，在婚前和梁家公子私相授受。”</p>

    府门口本就人来人往，此时更是围满了人。</p>

    女人对我指指点点，男人不怀好意的看着我。</p>

    “这样的女儿，我们没脸嫁给梁家，也不敢再留，今日将她逐出家门，谁爱要她谁要她！”</p>

    一个臭烘烘的乞丐坏笑道，“夫人，你看我能不能要她？”</p>

    “她与我盛家再无关系，关门，回家！”</p>

    众人纷纷赞叹，盛家真是治家严谨，不慕权贵，就算梁家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富户，婚事也能说推就推。</p>

    我冷的瑟瑟发抖，尽力避开男人脏兮兮的手。</p>

    忽然一块黑布蒙住了我的眼睛，我面前一片黑暗，失声尖叫，嗓音嘶哑凄厉不成调。</p>

    只能听到满耳朵的污言秽语，感受到一双双淫荡的大手在我身上游移，撕烂了我仅剩的衣服，把光溜溜的我摁在了雪地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