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谢谢小叔
沈悠然静下心来思考了片刻，然后凑近了唯一可以相信的女警。“麻烦你……”
“嗯，好。”女警点点头。
交代完一切，沈悠然终于放下心来。
为了不让女警难做，她深吸一口气道：“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我不会让你得罪别人的，该怎么处理我就怎么处理我。”
女警对沈悠然不错，若是因为她得罪了季锦川，她也过意不去，便乖乖举起了被铐住的手。
女警迟疑地看着她，噗嗤一笑：“其实……”
她开了口，但是半天后面那句话都没有说下去。
随即她意味深长道：“你不觉得留在这里反而最安全吗？”
“安全？”沈悠然有些不明白，但还是点了点头，“谢谢。”
女警欲言又止，最后摇摇头什么也没说，松开沈悠然的手铐后，便离开了房间。
这件事不知道怎么被传到了网上，宋宛秋采访时满眼泪水，一直强调这件事和沈悠然无关，可神色却充满了隐忍和委屈，甚至不小心露出了自己受伤的胳膊。
她和季锦川官宣后，凭借天才珠宝设计师的名号，在网上拥有不少粉丝。
采访一经上传，热衷粉蹲守在学校，发誓要给沈悠然一点教训。
沈悠然知道后，终于明白女警那句安全是什么意思了。
要是她一个人被这些粉丝抓住，后果不堪设想。
事件经过一夜的发酵，已经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甚至连赵城这件事也被人传到了网上。
只不过事件中，赵城变成了受害者。
沈悠然变成了嫉妒伤害同学，暗示上床又反悔的捞女。
即便她无法上网，都能从警察交谈的只言片语中猜到网上的腥风血雨。
沈悠然也不解释，静静地坐着，等待着……
直到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出现，他是季家的首席律师。
“王律师，你好。”沈悠然礼貌打招呼。
闻言，王律师一愣，惊讶于沈悠然的镇定。
王律师不熟悉沈悠然，但她对他却很熟悉。
前世，他帮季锦川用各种法律将她困在方寸之地，让她承受所有骂名，却无法辩解。
如今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是该王律师出马了。
王律师收回目光严肃道：“沈小姐，你被保释了，我是来带你离开的。”
沈悠然不动，淡淡道：“然后呢？王律师没必要话只说一半。”
王律师签文件的手一顿，盯着沈悠然看了许久。
片刻后，他收好钢笔，直接从公文袋里掏出一份文件递给了沈悠然。
“一个小时后有个记者招待会，这是你的演讲稿，你只需要照着读就行了。”
沈悠然接过文件，第一页便是她承认如何伤害宋宛秋，又如何欺骗打伤赵城。
后面全是她对于罪行的道歉。
乍一看是道歉，其实就是一份认罪书，另外要求她声明以上都是个人行为，与季家无关。
王律师负手而立，颇有震慑道：“沈小姐，你唆使他人伤害宋小姐，虽然没有自己动手，但也是要坐牢的，不管你是不是在乎，但你也要为你母亲和二爷想想。”
“你只需要公开道歉，宋小姐会签和解书，你就相安无事了。”
“至于赵家，只要你认罪，赵家就不会追究其他责任，等于是免了你的责任，另外会追加和二爷的合同。”
“沈小姐，作为律师，我必须负责任地告诉你，这是对你最好的结局。”
王律师说得很轻巧，似乎确定像沈悠然这样无依无靠的女人只能认命。
沈悠然合上了演讲稿，抬眸盯着王律师，一言不发。
王律师在她澄澈的目光下，心里竟然有些没底。
“沈小姐，你看什么？”
“王律师，我记得你是因为帮穷人免费打官司被人追杀，才被季家赏识的对吧？”沈悠然缓声问道。
王律师眸色一怔，这段过往只有季锦川和季老爷子知道，她怎么会知道？
毕竟是律师，见惯了大场面，瞬间镇定下来。
“如何？”
“那你和我说这些的时候，真的心安理得吗？且不说宋宛秋这件事疑点重重，作为律师，我不信你没有看过赵城的卷宗，我是个别吗？你这么大义凛然劝我认罪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就再也没有人相信受害者了吗？你对得起过去的自己吗？”
沈悠然声音很轻很轻，甚至像是在笑。
王律师脸色一白，半天他才憋出一句话：“沈小姐，你不用为难我。”
他到底还是向权势妥协了。
沈悠然起身道：“好，我同意了，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确定我妈的安危。”
或许刚才的话触动了王律师，他点点头递上了手机。
嘟嘟几声后，柳禾接通了电话。
“妈，一切还好吧？”
“好，都很好，你放心吧。”柳禾声音有些哑，应该哭过。
肯定是看了网上的消息，又知道了记者会的事情。
沈悠然安慰道：“妈，我也没事，你相信我好吗？”
柳禾深吸一口气：“嗯。”
挂了电话，沈悠然将手机还给了王律师。
她拿起演讲稿，看了几秒，平静问道：“这是谁让你给我的？”
王律师想了想，如实道：“三爷。等这件事过去了，他会……”
沈悠然纤细的指尖划过纸张，打断道：“不是我的事过去了，是你们的事情过去了，他会如何与我无关。”
王律师看着眼前苍白的女人，眸中像是沉寂的夜，看不到尽头的黑暗，后面的话始他终说不出口。
她说得对，记者会后，他们要的目的达到了。
沈悠然对着玻璃将长发梳成了马尾，转身走出了房间。
门外，女警深深看了她一眼。
沈悠然会意，跟着王律师前往记者会。
……
记者会。
沈悠然进场时，一个臭鸡蛋砸在了她的额头。
她顺势看去，原来是宋宛秋的粉丝。
不等她发表什么，宋宛秋一脸惊恐地挡在粉丝面前，哀求着她。
“悠然，你别生气，她们只是担心我，不是故意的，你有什么气撒在我身上就行，别对我的粉丝下手，求你了……”
带着哭腔道的调子，哀怨婉转。
不知道的还以为沈悠然厉害到能杀人全家似的。
沈悠然动了动身体，一条手臂挡在了宋宛秋前面。
顺势往上，原来是季锦川。
真是恩爱。
沈悠然看着季锦川，目光宛若秋日的落叶，孤零零的，带着一丝凉意。
无声地擦掉了脸上的臭鸡蛋后，她对着季锦川晃了晃手里的演讲稿。
“谢谢小叔如此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