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宋宝珠靠着浴桶，微瞌双眸，想着刚刚的事情，阿兄似乎莫名发脾气，难道是倩儿说错话？

 睁开双眼，看向伸出水面的手，玉白洁净，想到与阿兄十指相扣，心里猛跳两下，兄妹有什么关系呢，他们儿时可是一起洗澡，不过就十指相扣牵手而已。

 她逐渐放下心来，自己不该用龌龊的想法衡量与阿兄之间的感情。

 宋策回房后洗了个温水澡，仍觉不够，又冲了个凉水澡，只是一静下来，脑中不由自主浮现曼妙的身姿。

 他怎么能对阿妹生有绮念。

 “青田，过来。”

 “少爷何事。”

 宋策揉了揉太阳穴：“准备一辆马车。”

 青田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已经黄昏日落，问道：“少爷去哪。”

 宋策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半响才启唇道：“去...春香楼。”

 青田第一次从少爷口中听到这几个字，呆了半晌，反应过来极力劝道：“少爷，您想破处吗？可那种地方始终不干净，不如小的禀告夫人，安排几位通房过来。”

 “住嘴！”宋策一个帕巾砸到他脸上，室内昏暗，幽黄的烛光在宋策脸上一跳一跳，玉面郎君，面庞羞红，比那灿烂的晚霞更加夺目。

 青田不知哪儿说错，别人家少爷小娘子都有了，我家少爷都身边别说女人，母蚊子都不飞来，天天找秦治那些爷们打架。

 “备车，还有别告诉爹娘和.....阿妹。”宋策束起白祥云纹腰封，乌黑的头发配着简单的白玉银冠，整个人丰神俊朗又透着矜贵冷傲。

 “爷，您是真的要去？”青田再次确认。

 宋策瞪了他一眼，往门外走去，他极力想逃避心中那一点隐晦，自嘲大概从未近女色，只是自己还未接受阿妹长大的转变。

 宋策到春香楼时，已是夜幕低垂，华灯初上。这一条花烟柳巷灯火通明，女儿香气四溢。春香楼算不得最大的青楼，但是京城公子哥口中青楼最美的姑娘都在这。

 还未踏进，身后传来熟悉的调笑声。

 “哟，这不是宋二公子吗？什么风把你吹来，真是稀奇。”

 宋策眼皮子一掀，这声音化成灰也认得，死对头秦治，还真巧了，员外郎欠缺两人，其中一人竟还是他。

 宋策答应过爹娘不再惹事，装未听到，径直走进春香楼。

 门口老鸨眼底露出一抹惊艳，这一看就是哪家风流贵气的公子爷，她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这爷好似没有见过，连忙上前招呼道：“哟，客官是第一次来吧。”

 她一声惊叹引得楼里众人看了过来，宋策拧了拧眉，这不是他想要的效果。

 秦治快步跟上宋策，不打算放过他：“怎么，转性了，这儿姑娘虽没你那妹妹好看，可人家性子温柔，我见犹怜。”

 宋策方才说服自己，只是暂时还没适应阿妹长大的事实，这该死的家伙又把早前阿妹浑身湿透那一慕拉回他脑中。

 冷冷吐出一个“滚。”

 秦治眉毛一挑，“哟，今日是怎么个事，平日不是喜欢打小爷吗，怎么装起来了？”

 “哈哈哈。”秦治身边几人跟着哄笑起来。

 “我要包间，这些人碍眼。”宋策指着秦治一众。

 老鸨子马上反应过来，这两位爷都是生面孔，但也瞧得出来两人之间有间隙，她赶紧要小二把两位爷带入不同的包间。

 秦治觉得今日的宋策不甚意思，兴致乏乏未再缠斗，与宋策分坐东西两个包间。

 “少爷，怎么姓秦的那家伙今晚也在，真是冤家路宽。”青田愤愤不平。

 “是冤家路窄。”宋策纠正道。

 “对对对，是冤家路窄。”青田挠头一笑。

 包间门未关，老鸨子走了进来。

 “公子今日可来的巧，今晚可是‘摘花’的日子，都是一些未破瓜的水灵姑娘，公子尽管竞价。”

 老鸨手上丝巾从二人身上扫过，青田一阵恶寒，拍了拍衣身。“公子，要不我们回去，万一老爷知道您来这种地方，免不了一顿责罚。”

 宋策看了他一眼，这小子比他还纯情，“你去看看摘花会何时开始。”

 青田震惊：“少爷，您来真的？这买回去老爷也不同意呀……”

 眼前的青年置若罔闻，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他想证明只是没有接触过其他女人，并不是对阿妹产生绯意的念头。

 大厅传来那老鸨的声音，两人靠着栏边向下望去。

 接着就是歌舞开场，那些女人衣料少的可怜，青田眉头皱如重峦叠嶂的山川，这些女子怎么不知羞吗，他目光挪到主子脸上。

 见宋策面无表情看着下面，果然少爷和他一样，对这些莺莺燕燕不感兴趣。

 青田没有注意到宋策手紧紧握住椅背，关节泛白。

 他越看越觉得自己要疯了，就好像有人在他眼前摆放一尊屏风，看到的全是朦胧的景象，只能凭自己想象后面那妙人儿。

 而脑中浮现的那妙人正是自己阿妹。

 一曲舞毕，摘花会正式开始，宋策无心再看，直到他浑浑噩噩走出春香楼。

 秦治瞧着宋策失落的模样，以为他没有竞拍到心仪的姑娘，打算送份大礼给他，依着宋二老爷脾气，定会教训他一顿。

 想想就爽！

 宋宝珠还不知宋策昨晚去了青楼，今日府上几个姐妹都会去宋宝珍那儿送礼，她记得上辈子随意拿了个绣坏的香囊给她，虽然宋宝珍不敢说什么，但梁子就这样结下。

 她思考了一晚上，打算送个小屏风摆件给他，这次用心准备也算是拿得出手，至少这辈子不要和宋宝珍交恶。

 宋宝珍的院子是重新修缮的老院落，离几个姐妹的院子都远一些，不过景色却是最好，三面游廊，正面垂着湘柳，不远处便是宋府的小池塘，荷叶叠叠。

 四房共有六位姐妹，大房宋宝珍和宋宝珊，二房宋宝珠，三房嫡女宋宝梦，四房嫡女宋宝颜和庶女宋宝琴。

 宋宝珠端上礼盒：“堂姐，送你的贺礼。”

 宋宝珍接过礼盒还有几分重量，她有些意外，昨日这堂妹对她态度略显冷漠，许是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