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门外，雪还在下，地上一片白茫茫。

 萧厌辞裹了裹披风，走了出来，又给别院上了锁，埋藏住这个心中的秘密。

 他站在雪中，望着纷扬的虚雪花，看着它一点一点填满天空。

 一丝寒意从指尖涌上心头。

 恍惚中，面前重出现一个魂牵梦绕的人影站在月光下朝他招手：“主子，下雪了，我们去打雪仗吧。”

 女人说完，就弯腰将一团的白雪揉成雪球，明艳地笑着对准着萧厌辞的身影，扔了过来。

 雪球落在萧厌辞的身上，隔着大氅却还是冰冷。

 但是，他的嘴角却是始终带着笑意的。

 原来，那相伴的十二年里，他们之间竟然还有这么多值得铭记的回忆。

 可这些回忆，却没能让他放弃利用她。

 想到这，面前雪地中沈烟冉的笑脸狠狠地刺痛了萧厌辞的心口。

 沈烟冉离开的第三年。

 萧厌辞尝试不想，却时常想起沈烟冉，有时候，他甚至都能看到她就站在他眼前，可是一伸手，就什么也没有了。

 此刻，萧厌辞尝试着走向雪地中的沈烟冉，可没走进一步，她的身影就变淡一分，最后只有一步之遥时，便彻底消失不见了。

 没有比即将得到却消失更让人痛苦了，萧厌辞独占在雪中，任由雪花落了满头。

 “霜雪落满头，也算共白首。”

 可惜，萧厌辞和沈烟冉的两辈子，只能独自霜雪满头，却从未有机会，相扶白首。

 萧厌辞不知道在雪中呆了多久，胸口的痛楚肆意蔓延。

 不知道过了多久，头顶上方出现了一把白伞，挡去了风雪。

 萧厌辞抬眸，看到来人是自己的手下，南鸿。

 他眸光深沉的看着前方，扯回思绪，淡淡道：“陪朕出去走走吧，这宫里太冷清了。”

 南鸿微楞，回神后，见萧厌辞已经走远，赶忙抬步跟上。

 街上，正逢正月十五上元节，一片热闹繁华。

 南鸿走在萧厌辞身后，下意识开口：“主子，今日好生热闹，看来你推行的夜市很成功。”

 雪也渐渐小了，丝毫没有打扰到百姓今夜的灯会活动。

 之前，有坊市制度，一直都有宵禁。

 前不久，萧厌辞颁布了新的《坊市令》“每逢上元节，会解除宵禁，百姓可以观赏夜市表演，就算通宵达旦都没有问题。”

 所以这夜市刚开，街上已是万人空巷，坊间更是门庭若市，人声鼎沸，比宫里热闹多了。

 萧厌辞停下脚步看着这一幕，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今日总算有件欣喜的事。”萧厌辞下意识地说着。

 他径直往前走去，今夜没有帝王，他也想做一个普通的老百姓。

 “去前面看看。”萧厌辞开口。

 “是。”南鸿一直跟在身后。

 因为有灯会活动，前方挤满了人，萧厌辞看着这热闹的场景，很是欣慰。

 不过却只是在旁看了几眼，就离开了。

 南鸿纳闷：“主子，咱们不去参加灯会许愿祈福吗？”

 萧厌辞扯出一抹淡笑：“不了，朕满足他们的愿望就好。”

 这还是三年后，南鸿第一次见到萧厌辞有这么轻松的笑容，他觉得惊愕。

 但转头想想，要是主子能够忘记过去，重新开始也好。

 可是当看到萧厌辞再一次来到冷寂的王府时，南鸿知道，自己的猜想错了。

 “爱到骨髓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轻易……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