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倏地，天空响起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p>

    轰隆隆！</p>

    原本碧蓝的天空转眼间乌云密布，阵阵风迎面扑来，吹得萧厌辞的墨黑长发不断飘动。</p>

    萧厌辞却没有半点离开的动作。</p>

    紧接着豆大的雨水滴滴哒哒地打落在屋檐上。</p>

    一直站在门外的南鸿，见萧厌辞浑身湿透，随手在一旁角落拿起伞，跑进去。</p>

    “主子，下雨了，属下送你回宫吧。”</p>

    萧厌辞没有回，伸出手，雨水打落在掌心，自言自语：“是你吗？”</p>

    是你回来了吗？</p>

    是你不愿我呆在你最喜的梅树下，便用一场大雨赶我走吗？</p>

    但是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雨水敲打在雨伞上的声音。</p>

    沈烟冉死，再也回答不了他。</p>

    这世界上，没人能回答他，没人。</p>

    末了，萧厌辞并没有想要听到的回应。</p>

    萧厌辞不知道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离开王府的，他没有去回南鸿，径直淋着雨走出王府。</p>

    南鸿跟上去，一手撑着伞，大半都罩在了萧厌辞的头顶。</p>

    萧厌辞抬起头，看头顶那把绘着梅花的伞，艳丽桃花色隐约透过纸映出来。</p>

    他浑浊的眼眸瞬间变得清澈，一眼认出，这是沈烟冉在王府时，最常用也是最爱的一把伞。</p>

    瑾年倏地停住脚步，眼神冷了下去，手便将伞打落在地。</p>

    “我不要！”</p>

    “既然要自由，还留着干嘛！”</p>

    南鸿怔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被打落在地上的伞，满脸疑惑地看向他：“主子，你没事吧？”</p>

    轰隆隆，又是一道雷声。</p>

    雨水毫不留情地冲刷在萧厌辞俊朗的面容，瞬间让他狼狈不堪。</p>

    但他却突然扯出一抹讥讽的笑，声音极轻地低喃：“没事，朕能有什么事？朕怎么会有事。”</p>

    可萧厌辞真的有事，他的心痛极了。</p>

    他努力地想要看清前面的路，可是不止是雨水还是泪水沾满了双眸。</p>

    南鸿静静的望着，那些宽慰人的话，含在嘴里，却怎么也吐不出。</p>

    萧厌辞在雨中站了很久，他凝望着镶着金边的牌匾，无数回忆瞬间涌了上来，一颗心正在疯狂抽痛。</p>

    许久后，南鸿才听到前方传来萧厌辞沙哑的嗓音——</p>

    “她想要的自由，朕允了。”</p>

    南鸿神情猛地一颤，单膝跪地，拱手。</p>

    “属下，领命。”</p>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偌大的皇宫里都弥漫着沉痛的气氛。</p>

    萧厌辞每天出了在议事殿就是在别院——</p>

    那个沈烟冉曾经呆过的院子。</p>

    院子里一切物品都没有丢掉，这座冷清的别院，成了萧厌辞在这皇宫里最怀念的地方。、</p>

    一阵冷风刮起了窗台上的浮尘。</p>

    萧厌辞出神，他遵守了她的遗言，满足她的最后请求。</p>

    没有葬礼，没有哀乐，没有葬入皇陵，只为放了沈烟冉自由。</p>

    只是，没人知道他的心有多痛。</p>

    死去的人解脱了，活着的人背着一生的痛苦和遗憾。</p>

    三日后，晌午，萧厌辞下了早朝，一个人坐在空寂的别院中，神情木然地望着天。</p>

    不知是日头刺眼，还是心中郁闷，他的眼眶渐渐变得酸涩，但没有泪流出。</p>

    过了许久，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渐渐逼近。</p>

    南鸿走到萧厌辞身侧颔首道：“主子，属下前来复命。”</p>

    萧厌辞没有转身，眼眶却由酸涩转为通红。</p>

    他喉间发梗，低哑发森*晚*整*理颤：“那里……美吗？”</p>

    “美。”</p>

    南鸿压抑着简单回复完，就转身离开了。</p>

    而后，萧厌辞却微微弯下腰，坐在了门槛上，靠着木门，俯下头，谁也不知道他此刻的情绪。</p>

    只有一滴两滴的水滴，敲打着青石地面。</p>

    “朕放你自由了，沈烟冉，你不要再恨了，好不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