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派胡言！”</p>宋慕淮只当是江沅滟一时接受不了所以才会如此，他强硬道：“沅滟，我与霜娥已经商量好了，你再不愿意也是徒劳。”</p>
“你们俩的一番言语，便要贬妻为妾，我也好奇，你们执意要在一起，冷丞相可同意？”</p>
“丞相大人明事理，知道万事顺势而为，而不会像你一样胡搅蛮缠。”</p>
虽然早就猜到了答案，可江沅滟眼中仍然闪过失望，她据理力争道：“丞相一职本就该解决百姓疾苦，他女儿要强抢别人夫君，他难道就不怕受人唾弃？”</p>
“丞相要管的事多了，哪能人人都顾得到。更何况高门大户结亲，结的是两姓之好，更是两族之间结契，日后朝中有事便能同气连枝。”</p>
宋慕淮说罢，又摇了摇头，“罢了，说多了你更不会明白，沅滟，你就别理会这些事了，总之，你只委屈一时，日后我自从给你体面。”</p>
他的体面，就是让自己给他做贵妾。</p>
他们，是将自己当作案板上的鱼了，想怎么宰便怎么宰了。</p>
江沅滟冷声道：“若想要冷霜娥进门，便先与我和离。”</p>
和离？</p>
宋慕淮脸色一变，他从没想过与江沅滟和离。</p>
江沅滟转身离去，这屋子再多待一刻，她都觉得无法忍受。</p>
江沅滟回到流云阁，吩咐自己的大丫鬟依兰取来嫁妆单子。</p>
依兰一直在江沅滟身边伺候，宋慕淮对江沅滟说的那番话她自然也听见了。</p>
依兰一张俏脸紧绷，转身便去取她早前收好的嫁妆单子。</p>
临近端午，流芳正在廊下制作驱虫香囊，见依兰脸色不对，忙问道：“小姐要嫁妆单子做什么？”</p>
江沅滟表情淡然：“我准备和离。”</p>
“和离？”流芳满脸诧异，“为什么？”</p>
“宋慕淮要娶丞相千金过门。”</p>
流芳瞪大眼：“丞相千金？可整个京城都知道，丞相千金与汝南侯府世子订亲了，她怎么又要嫁给姑爷了？”</p>
这也正是江沅滟想不通的地方。</p>
想不通，便将它弄明白。</p>
江沅滟性子向来如此，否则也不会将师父一身本事都学来了。</p>
她道：“让无影去丞相府盯着，看看这冷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p>
无影是从小养在江沅滟身边的暗卫，她身手极好，又经过师父调教指点，对江沅滟一片忠心。</p>
流芳应道：“是。”</p>
此时依兰将嫁妆单子取来，打开算着账道：“小姐嫁过来这一年，零零总总补贴了伯府约莫八千两银子，这还不算从咱们江家药铺里拿的那些上好药材，还有布庄里那些绸缎锦料。去年岁末，老爷出海归来一趟，送了多少宝贝到伯府。”</p>
依兰越说越气，她真为自家小姐感觉不值。</p>
“小姐付出这么多，姑爷却要贬妻为妾。”</p>
“贬妻为妾？”流芳双眸通红，哪还有什么心情继续做香囊了，她怒道：“姑爷他凭什么要如此糟蹋我们小姐！”</p>
依兰也默默垂泪，且不说银子的事，就这一年，小姐照顾姑爷大家那是有目共睹的。</p>
伯府实在是欺人太甚。</p>
知道两个丫鬟是为自己报不平，江沅滟出言安抚道：“莫要气了，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咱们将嫁妆都一应归置好，只等着宋慕淮出和离书便是了。”</p>
依兰：“可和离的女子，总归是不好听，老爷和夫人若是知道了，还不知多难受。况且，老爷和夫人只有小姐和大小姐两个女儿……”</p>
老爷夫人没有儿子傍身，小姐又要和离，这事若传出去，也不知又要受多少人指点。</p>
提起爹娘，江沅滟眼底闪过一丝伤感。</p>
“此事先不能让爹娘知道，你们也不必难过，离开伯府未必是坏事。”</p>
江沅滟想清楚了，自己有医术在身，再加上她的嫁妆，这一辈子倒也不用发愁安身立命的事。</p>
只是爹娘那儿，怕是有些难过了。</p>
终究是她这个做女儿的不孝。</p>
这边江沅滟彻夜难眠，另一边丞相府，清晰的巴掌声音传来。</p>
冷丞相胸口起伏不定，打了女儿一巴掌仍然不解气。</p>
他指着冷霜娥骂道：“简直胡闹，堂堂汝南侯府世子你不嫁，偏要吵着嫁给安定伯府小伯爷！”</p>
“谁都知道侯府比伯府尊贵，更何况那宋慕淮已经娶妻了，我看你是发癫！”</p>
冷霜娥被父亲打了，捂着脸颊一脸倔强道：“父亲，女儿有不嫁他的理由。”</p>
冷丞相看见女儿这一副固执模样，怒火中烧还想再打，一旁的丞相夫人楚氏连忙将冷丞相拦住。</p>
“夫君莫气，以免气坏身子，霜娥，就算你不愿嫁侯府，也可嫁别的世家公子，你何苦想不开，非要闹着要嫁安定伯府？”</p>
楚氏也不明白，一个月前，女儿明还一副对汝南侯世子梅凌然情深意重的模样。</p>
可落了一场水之后，再次醒来，女儿便要断了与梅世子的情分。</p>
闹着要嫁给永定伯府的小伯爷宋慕淮。</p>
可京城中人谁不知道，宋公子一年前已经娶妻，况且当初安定伯府要冲喜时，就来丞相府提过亲。</p>
当时女儿可是想都没想，一口便拒绝了。</p>
如今倒好，人家安定伯府小伯爷已经成婚一年，女儿又不要那家世容貌出众的侯府世子，偏要与曾经被她拒绝的安定伯府小伯爷纠缠。</p>
冷霜娥：“父亲，母亲，我绝不会嫁去汝南侯府。”</p>
“你……”</p>
冷丞相抬手，只想打死这个执迷不悟的女儿。</p>
冷霜娥抢先道：“父亲您不知，梅世子五年后便会死，汝南侯府也会被抄家，全族流放。而宋慕淮……”</p>
冷霜娥仰头微微一笑，“他会成为新帝。”</p>
冷丞相抬起的手僵住，事关朝堂之事，他满脸震惊。</p>
待反应过来后，冷丞相怒道：“一派胡言！陛下共有两位皇子，新帝再怎么样也轮不到宋慕淮头上。”</p>
“父亲，你恐怕不知，陛下还有一位三皇子流落在外。”</p>
冷丞相怔住。</p>
这是宫中密闻，他久居朝野才知道这事。</p>
整个丞相府，他从未向谁透露过这个消息，自己的女儿又是怎么知道的？</p>
不仅冷丞相疑惑，就连楚氏也不解。</p>
楚氏问道：“娥儿，你又怎么知道这么多，还知道五年后的事情？”</p>
冷霜娥：“我是重生之人，天选之女，自然要知道的比你们多。若是你们还不信，三日后，江州会发洪水，水患的消息马上会传到京中。”</p>
冷霜娥一脸笃定的模样，让向来老谋深算的冷丞相也犹豫了。</p>
冷丞相转而看向楚氏，道：“去请府医，让他来看看霜娥是否神智清醒。”</p>
楚氏倒是有几分相信自己女儿的，她道：“夫君，也许霜娥说得是真的呢，你想想，不过短短几日，霜娥怎么会大变样？”</p>
楚氏说得有道理，此事除非重生，否则也无法解释了。</p>
冷丞相沉默了。</p>
冷霜娥嘴角勾起一抹极有把握的笑意，“父亲，是否属实，三日后便知了。我想，您到时候一定不会拦着您的女儿成为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