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火锅店内。</p>

    王相泽把菜单递给服务员，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跟你们真是同一个高中出来的？”</p>

    杨美娜给了王相泽一拳：“你能不能礼貌点？她叫小玫瑰。”</p>

    “我刚开始是没认出来。”陆屿手指摩挲着下巴：“现在一说，是有点印象。”</p>

    宋如烟喝了口饮料：“我也没认出来。”</p>

    随后，两人异口同声：“就是有点眼熟。”</p>

    陆屿抬手推了把眼镜：“懂我。”</p>

    宋如烟：“滚。”</p>

    陆屿轻声笑了笑，又看向黎瑰：“小学妹，我记得你好像还有一件校服没还给我们邵京呢。”</p>

    他的手指在桌上随意又有规律地敲着，弯成月牙的眼睛闪过一丝精光，这道视线仿佛带着审视。</p>

    黎瑰双手攥成拳头。</p>

    “对不起，我已经洗干净了。”黎瑰小声道：“衣服还在衣柜里，国庆节放假后我带过来。”</p>

    黎瑰没说的是，秋游过后的周一，她本来已经将洗好的校服装进袋子里，只是虞邵京身边的朋友太多，她一直没找到机会将校服还回去。</p>

    手里的校服被她一耽搁，就压在了衣柜里。</p>

    陆屿收回视线，笑得温柔：“那倒不用。”</p>

    “都上大学了。”陆屿说：“这校服就留个念想吧。”</p>

    黎瑰的手捏得更紧了。</p>

    强烈的窘迫感在她心底肆意滋生。</p>

    她真的不是故意想把外套留下来的。</p>

    黎瑰微张着嘴，却在刹那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p>

    真的不想留下来吗？</p>

    黎瑰其实也有些不确定了。</p>

    或许她也是有打算过把心上人的东西留下来的想法，只是藏在了心底，没有任它发芽。</p>

    “陆屿，我看你这嘴巴得让人给你管一管了。”虞邵京懒洋洋道。</p>

    陆屿举起双手，十分无辜：“虞少，我可什么也没说。”</p>

    “你这嘴欠的，真是跟你的外在一点都不符合。”宋如烟也说：“让你那些迷妹知道，我看到时候都跑得差不多了。”</p>

    陆屿啧啧摇头：“话不能这么说，作为好兄弟，我只是礼貌一问。”</p>

    “好兄弟现在想问问你。”虞邵京拿起饮料，打开瓶口，给往杯子上添了点饮料，这才看向陆屿：“能闭嘴吗？”</p>

    陆屿抬手在嘴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能。”</p>

    虞邵京拿着饮料往黎瑰杯子里添满，他轻声道：“不用管他，他的嘴一直都是欠嗖嗖的。”</p>

    黎瑰垂头看着面前的杯子，饮料只剩一半，她讷讷点头：“谢谢。”</p>

    虞邵京就坐在她的旁边。</p>

    对于她来说，一切都太梦幻了。</p>

    无论是中午在食堂意外碰到，还是刚刚虞邵京突然在台球厅出现，还有原来自己一直被对方记着，更别说现在……</p>

    黎瑰看着两人只有一拳的距离，怎么也没想明白，位置的分布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p>

    “在想什么？”</p>

    耳边突然响起低沉的声音，让黎瑰心跳漏了一拍。</p>

    虞邵京仿佛近在咫尺。</p>

    黎瑰头皮发麻，她小声开口：“在想那件外套还要不要还你。”</p>

    虞邵京低沉地笑了两声，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饮料，一手置在桌上，随意地握着杯子。</p>

    “不用。”</p>

    随着虞邵京轻声吐出的话，面前的火锅逐渐沸腾起来，虞邵京夹了一块牛肉放进锅里：“好好吃饭就行。”</p>

    黎瑰小幅度点头：“好。”</p>

    但是能不能别离她这么近。</p>

    黎瑰垂头，看着因为夹菜，两人的胳膊越靠越近后，根本无法专心吃饭。</p>

    “小玫瑰。”</p>

    餐桌对面的杨美娜突然唤了一声，她站起来，朝黎瑰伸出手：“我调的料不好吃，你再陪我去重新调一份。”</p>

    “啊？”黎瑰呆呆抬头，对上杨美娜的视线后，心底又长长松了一口气：“好。”</p>

    再继续坐下去，可能脑袋先爆炸的只会是她自己。</p>

    两人来到调料台。</p>

    杨美娜弯腰从底下的置碟柜里取出调料用的小碟子，却没急着舀酱。</p>

    “怎么了？”黎瑰问。</p>

    杨美娜转过头，皱着眉打量了她一会儿：“小玫瑰，你喜欢虞邵京吧？”</p>

    黎瑰：……</p>

    “没有。”她矢口否认。</p>

    “还没有。”杨美娜伸手捏住她的耳垂：“都红成什么样了，你自己不觉得吗？”</p>

    黎瑰：“我……”</p>

    杨美娜打断她的话：“自从进店坐下后你就一直心不在焉的，坐在虞邵京身旁不自在吗？不然等会我们换个位置？”</p>

    深知什么事都逃不过杨美娜的眼睛，黎瑰便不再否认。</p>

    但想起那个视线只放在杨美娜身上的学长，她还是笑着摇头：“不用了。”</p>

    她还没那么夸张。</p>

    要远离虞邵京才能吃饭。</p>

    杨美娜叹了口气，这才往碟子里盛酱料：“你说你，人家坐在喜欢的人身旁都高高兴兴的，怎么你脸色凝重得像是下一秒就要去世一样？”</p>

    黎瑰讷讷问：“很明显吗？”</p>

    这个毛病，她其实也心知肚明。</p>

    甚至连她自己都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和虞邵京稍微靠近一点，她的手就会紧张得控制不住地颤抖。</p>

    可能是被他从水中救下的那一刻开始。</p>

    也可能是两人擦肩而过时，闻见对方身上薄荷香后，突然同手同脚开始。</p>

    她总是会乱了分寸。</p>

    黎瑰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杨美娜，后者扭头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p>

    “明显是明显。”杨美娜顿了顿，看黎瑰脸色轻微地变了变，这才缓缓开口：“不过没人注意你，除了像我这种心思细腻的小美人，应该还没有人看出来。”</p>

    毕竟她家小玫瑰，本来看起来就社恐，坐在不熟的人身旁举止僵硬，也是情有可原。</p>

    黎瑰刚松口气，杨美娜又话锋一转：“但等一下回去，你还是注意点，你刚刚可太明显了。”</p>

    黎瑰点头：“我尽量。”</p>

    至少先试着不让手那么颤抖吧。</p>

    两人结伴回了餐位。</p>

    位置上的人正聊得热火朝天，王相泽正拿着手机，扫过两个室友的二维码。</p>

    杨美娜端着调料碟坐下：“干嘛呢，王相泽？”</p>

    王相泽收回手机，垂眸一看，表情诡异：“你这不是跟刚刚调的酱料一样吗？”</p>

    杨美娜沉默片刻，给了王相泽一巴掌：“你管我，问你刚刚干嘛呢？”</p>

    “找你舍友加个微信呗，省得到时候你出去浪，我到处都找不到你。”</p>

    “差点忘了，小玫瑰也加一个。”王相泽重新打开二维码，催促着黎瑰赶紧扫他：“我都差点漏了。”</p>

    “等等。”</p>

    坐在一旁看好戏的陆屿抬手推了推眼镜，懒洋洋开口：“小玫瑰的微信，是不是该让我们这种直系学长先加？”</p>

    他下巴朝虞邵京点了点。</p>

    “我们派个代表就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