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可惜月光不似阳光，总有照不到的角落永远隐匿在黑暗里。</p>背光而立，更显身形瘦削高挺。</p>
他随手从裤兜里掏出烟盒，捏出一支烟后散漫地叼到嘴里，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转间，打火机‘咔嚓’一声窜起火苗，他垂眸将火递到唇边。</p>
烟头点燃的瞬间红星明灭，下一秒，丝缕烟雾不疾不徐地于他口中吐出，动作娴熟至极，白烟笼罩整张冷峻的面容，如梦似幻般迷离。</p>
次日大早。</p>
陆聿沉起晚了，就连每天早上必有的‘噪音’都没听见。</p>
因为背部的疼痛辗转难眠，一直到凌晨三点钟才昏昏沉沉闭上眼睛，醒来时距离上课时间还有不到半个小时。</p>
少年强忍着疼痛缓缓起身，随即麻溜地换上衣服拿起校服下楼。</p>
“二少爷下来了？赶紧吃早饭吧。”</p>
李管家又是轻笑着朝他开口，闻言陆聿沉停下脚步看了眼时间，恰在此时陆庆文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来。</p>
“没有他的早饭。”</p>
“既然不爱在家里吃饭，以后就都不用吃了。”</p>
“阿文！怎么能这样跟孩子说话？”</p>
程影抬手拍他的手臂声音轻斥，随即再看向陆聿沉时脸上便挂起慈爱的笑容。</p>
“别听你父亲的，阿沉，快来吃饭。”</p>
“不了，恶心。”</p>
话音刚落，一个瓷碗又重重砸向他。</p>
陆聿沉见状闪身躲过，瓷碗摔到地上当即发出四分五裂的声音。</p>
他眼中戾气更甚，抬手拿过旁边的大陶瓷花瓶便狠狠甩向了陆庆文，男人当即吓得瞳孔紧缩麻溜躲到桌下。</p>
“你他妈再砸老子一下试试！”</p>
与之而来，是陆聿沉充斥怒火的吼声：“想死吗？我满足你！”</p>
花瓶砸偏到桌上碎片四溅，在场的人都吓得心脏满了半拍，尤其是楚婠轻，直接愣在了原地，陆西翰立马抬手拍着她的肩膀。</p>
“没事，轻轻不怕。”</p>
“啊！杀人啦！”程影被吓得直接惊呼出声，碎片擦着她的小臂划过去当即留下一抹血痕。</p>
“二少爷！冷静一下！”</p>
眼看着陆聿沉已经抬手拿过另一个花瓶，李管家当即走上前拉住他的胳膊，嗓音里是极致的慌乱：“您先放手。”</p>
“这会出人命的!”</p>
之所以慌乱到极致，是因为知道陆聿沉的性子做得出这样的事。</p>
陆聿沉额角青筋暴起，眼眶猩红可怖，心中肆虐的怒火不断冲击着要摧毁他的理智，让他恨不得把眼前的一切都撕成碎片。</p>
“二少爷，把花瓶给我。”</p>
李管家轻声安抚着，试图将他手里的花瓶接了过来。</p>
见他松手，管家这才轻吐一口气，陆聿沉怒瞪着远处蜷缩在桌角的人一字一顿地狠声嘲讽。</p>
“废、物。”</p>
他又淡淡扫了眼餐桌上的其他人，随后才缓步走出客厅。</p>
“疯子！疯子！”陆庆文在他走后才起来对着他的背影大骂出声：“你就是个疯子！”</p>
“反了天了！”</p>
从昨天到今天，楚婠轻心里对陆聿沉的恐惧又多了些，他真的....好可怕。</p>
——</p>
“呦~，沉哥怎么了这是？”</p>
“怎么在门口站着？不会是早上迟到了吧？”</p>
下课铃响，纪少安第一个就从班里后门窜了出来，语调揶揄。</p>
只因在座位上时看到了好友的身影，这不得上去问候两句彰显一下人道主义的关怀？</p>
他跟陆聿沉是铁哥们儿，高一是同桌，虽说高二分班了，但丝毫不影响关系铁。</p>
毕竟就隔壁班的事儿，他班里的前门旁边就是纪少安班里的后门。</p>
“滚。”</p>
陆聿沉面色阴沉地睨他一眼，随即收起书本就要往班里走。</p>
“啧，怎么回事？跟吃了炮弹一样见人就轰。”</p>
“谁惹你了？”纪少安抬手拉住他的胳膊：“跟我说说，我带你揍他去！”</p>
陆聿沉抬手扒拉开他的胳膊，语气淡淡：“送书。”</p>
“宋舒？女的？”</p>
“……”</p>
“有点棘手啊。”</p>
“……”</p>
陆聿沉默默将书本举到他眼前，一脸无语，纪少安见状这才尬笑了两声：“送书啊，害。”</p>
“成，那我在这儿等你。”</p>
他将书随手扔回桌上折返，纪少安抬手要揽他不成想碰到了后背的伤，陆聿沉瞬间低呼，向前躬身躲开了他的手。</p>
纪少安脸色瞬间变黑，就连声音都冷了不少：“谁干的？”</p>
“陆庆文。”少年轻吐一口气，提及他的名字眼神里都满是嫌恶。</p>
“就你那贱爹？”</p>
纪少安脸上的怒火一点不比他少，说起他来咬牙切齿：“真特么欠教训，也不看看现在的陆家被他搞成什么样了！”</p>
“等着，回去我就给你报仇。”</p>
“你报仇？”陆聿沉眼睫微眯：“你拿什么报？”</p>
纪少安避开他的伤口处跟他勾肩搭背，随后拉着他便往医务室的方向走去。</p>
“当然是打击打击他的小公司，我们家跟你外公家可能没法比，但是区区一个现在的陆家，太好搞了。”</p>
“回去我就跟我爸说，放心吧。”</p>
“我没有外公。”陆聿沉眼睫垂下。</p>
纪少安无奈轻叹一口气：“是是是，没有没有。”</p>
“现在去医务室，你不会忍了一夜吧？”</p>
陆聿沉：“嗯。”</p>
身旁的少年闻言惊呼：“靠！忍者神龟啊你。”</p>
“滚蛋。”</p>
“哈哈哈哈~开个玩笑，你们下节什么课？”纪少安边给他拉开医务室门帘，边轻声问道。</p>
“数学。”</p>
“啧，睡觉？”</p>
“上课。”少年语气平淡。</p>
——</p>
中午。</p>
陆聿沉依旧是去食堂吃饭，纪少安跟他的小女友一起吃，因而他孤身一人。</p>
其实有不少女孩想凑过来跟他一起，但是他厌烦。</p>
“我可以坐这里吗？”</p>
已经是第四个女孩走过来了。</p>
那女孩一身精美的白色长裙，外面拢着校服外套，长发优雅地披在胸前，她小心翼翼地端着餐盘凑到他跟前轻声询问。</p>
陆聿沉连眼都没抬：“不可以。”</p>
“为什么？”女孩再次轻问出声。</p>
陆聿沉闻言眉头紧皱，果断端着餐盘起身坐到了另一边，女孩见状脸上有几分难堪，随后默默走开了。</p>
“天呐，也太冷了吧，褚冉冉长得很好看啊。”</p>
“公认校花！”</p>
“我认识的好多男生都喜欢她，可是陆聿沉连看都不看一眼。”</p>
“是啊，对他的冷有了具象化的认知。”另一个女生附和。</p>
“不愧是校草级别的人，眼光绝对毒辣。”</p>
远处目睹着全程的两女孩窃窃私语着，聊得那叫一个起劲，完全不管周围坐满了学生。</p>
“褚冉冉也是眼光高，上来就看上陆聿沉，高三的陆西翰校草也很帅啊，起码相对温柔点嘛。”</p>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虽说咱们学校明面上两个校草，但是喜欢陆聿沉的可甩了陆西翰一大截。”</p>
“反正我觉得陆聿沉长得更帅点，攻击性的帅，浑身充斥着野性，谁懂啊！！”</p>
“花痴！”</p>
“啧，陆家基因可真好，一连出两个校草！”</p>
“可是陆西翰是私生子转正啊，他妈小三上位，心疼陆聿沉....”</p>
“这倒是哦。”</p>
...</p>
一旁的陆西翰默默听了全程，面色完全沉下，手心紧攥到颤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