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威武的升堂声落下，县太爷猛地一拍惊堂木：

 "堂下所跪——"

 县太爷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笑眯眯地看向乔莞。

 "堂下所坐何人，状告何人，有何冤屈？"

 乔莞这会儿已经被雷得外焦里嫩了。

 她现在不用多想也明白，自己穿越的地方绝对不是历史上的哪个朝代。

 就算没读过几本史书，她也知道，历史上绝对没有哪个朝代的平民百姓上公堂可以不跪的。

 当然，她所在的大天朝另当别论。

 不过眼下也不是琢磨这些的时候。

 她伸手一指躺在堂下用白布盖着的陈氏，哽咽着说：

 "回大人的话，小女状告崇乐村乔家乔老婆子，她亲手打死了小女的娘亲。"

 "乔小姐，下官明白了，定会替乔小姐讨个公道！"

 县太爷和颜悦色地笑着，随即厉声喝道：

 "来人，把乔老婆子带上来。"

 乔老婆子在来的路上就听说是乔莞三姐弟告她打死陈氏，心里正憋着一肚子火。

 这会儿被拉上堂，一看到堂上的乔莞三人，立马破口大骂：

 "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东西，竟敢告你们亲祖母，真是大逆不道，天打雷劈的孽种......"

 乔老婆子话还没说完，突然"砰"的一声，惊堂木重重地砸在公案上。

 紧接着就是县太爷威严的声音：

 "公堂之上，出言不逊，先拉下去打二十大板！"

 乔老婆子吓得哭天喊地，趴在地上连连辩解：

 "大人冤枉啊，天大的冤枉啊，老婆子没有杀陈氏，陈氏是自个儿死的......大人明鉴啊......"

 "打！"

 县太爷一声令下，板子"啪啪"地落在了乔老婆子身上。

 "冤枉啊，饶命啊，老婆子是冤枉的！"

 耳边回荡着乔老婆子哭爹喊娘的惨叫声。

 乔莞虽然不太懂这堂上的规矩，但看到乔老婆子挨打，心里还是暗爽。

 她扭头瞥了乔月和乔栋两人一眼。

 见两人也是一脸恨意地盯着乔老婆子挨打，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看来这乔老婆子是真没少欺负这一家子，不然亲孙子看着亲祖母挨打也不会无动于衷。

 乔老婆子年纪大了，二十板子打下去就已经奄奄一息，也早没力气喊冤了。

 "乔小姐，现在你可以把案发当天的事情详细说一遍了。"

 县太爷继续和蔼可亲地问乔莞。

 乔莞一五一十地道出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讲述了乔老大从山上摔下来丢了性命，陈氏伤心欲绝病倒在床，乔老婆子不给饭吃，她偷偷拿馒头给陈氏却被乔老婆子逮个正着，结果挨了一顿毒打。

 说这些的时候，乔莞的语气平平淡淡，好像在说别人家的事儿似的。

 县太爷听着听着，看乔莞的眼神都变得怜悯起来。

 这丫头也真是够倒霉的，在家里过得苦不说，现在还让督公给盯上了。

 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得被抓去炼药了，自个儿还蒙在鼓里呢。

 县太爷在那儿同情乔莞，乔莞也在暗地里打量着他。

 她看得清清楚楚，县太爷眼里满是怜悯之色。

 乔莞心里纳闷：这当县太爷的，什么惨案没见过，怎么会对她如此同情？

 尽管心里有疑惑，乔莞还是一板一眼地把整个事情说完了。

 等乔莞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陈氏是怎么死的都交代清楚后，县太爷又是"啪"的一声拍了下惊堂木。

 这一下把堂下已经快要晕过去的乔老婆子吓得一激灵，一下子清醒过来。

 "乔老婆子，乔小姐说的是不是真的？"县太爷厉声问道。

 乔老婆子早就被吓傻了，刚上公堂就挨了二十大板，这会儿疼得骨头都快散架了，吓得赶紧招了。

 "是真的。"

 话一出口，她又忍不住为自己辩解。

 "可我真没打死陈氏啊，她是在我打了她三天后才死的。"

 "再说了，她本来身子就不好。而且我本来是要打乔莞那死丫头的，是陈氏自己冲出来挡的！"

 乔老婆子瞪着乔莞，眼里都快喷出火来了。

 凭什么她一来就挨了二十大板，而乔莞这死丫头却能坐在公堂上？

 她告的可是亲祖母，这么不孝顺，该挨打的应该是她才对！

 可是挨了那二十大板，她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

 县太爷因为督公的缘故，不得不偏向乔莞。

 这案子审下来，他心里也有数了，也确实挺同情乔莞的。

 可按照这俩人说的，这案子还真不好判。

 首先，乔老婆子没有直接打死人，不能定罪。

 其次，乔老婆子也不是故意的，是陈氏疼爱女儿自己冲上去的。

 再者，乔莞告亲祖母，这是大不孝，当今圣上最重视孝道，不孝可是大罪。

 县太爷觉得难办了。

 督公的话得听，可自己的名声也得顾及。

 县太爷态度有点奇怪，乔莞一直在观察他，这会儿也看出了他的为难。

 稍微一琢磨就明白过来了。

 她走到中间，"噗通"一声跪下了。

 "大人，小女知道这案子不好判，小女不求别的，只求小女和弟妹以后能活下去。小女只需要一些能维持生计的银钱就行。"

 "老乔家的家产有一半是我爹挣来的，小女恳请大人做主，把属于小女和弟妹的那一份要回来。"

 乔莞说得诚恳，县太爷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稍微想了想，他就说道：

 "乔老婆子虽然不是有意杀人，但明知陈氏病重还动手打她，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刚才那二十大板就算是惩罚了，再令乔老婆子赔偿乔小姐姐弟五十两银子。"

 县太爷说完，又看向乔莞，问她对这个判决满意不满意。

 乔莞当然满意。

 来县衙之前她就知道，这事其实判不了乔老婆子死刑。

 她不过是想借官府之手办成一些事罢了。

 而且现在，这二十大板下去，乔老婆子也算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了。

 接下来，就是她这次最想办的事了。

 "大人，小女还有一事相求，小女和弟妹要与乔家断绝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