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先给他二十竹板长个记性。”</p>

    管事太监冲一边站着的两个小太监吩咐道。</p>

    他俩动作麻利，一个大跨步出去，从院侧边房里拖出一条长凳扔在院里，另一个撸起袖子，从腰后抽出一根半米多长包浆发亮的厚实竹板，手朝凳上一让：“趴下吧。”</p>

    “公公，我，我……”</p>

    我简直呆若木鸡，这一切也发生得太快了。</p>

    “领罚还磨蹭，是嫌打得少？”</p>

    没等“我”出个内容来，他们就扭着我胳膊就把我压了上去，甩着竹板，啪啪一阵响，屁股上传来竹板炒肉的剧痛。</p>

    打完了，不等我喘口气，管事太监又道：“谢二宝，你收拾收拾东西，监栏院那边最近缺人手，把你借过去一段时间，收拾东西，赶紧的，这就带你过去了。”</p>

    一早上发生了这么多事，我脑子里乱糟糟的，浑浑噩噩收拾出一个包袱，一瘸一拐跟着管事太监去了监栏院。</p>

    “这是监栏院的管事太监，麻公公，这段时间你就跟着他，听麻公公给你派活，这小子叫谢二宝，刚进宫没几个月，干活不太利索，麻公公您看着调教调教，别手软。”</p>

    到了监栏院，管事太监找到个脸上长着几片麻子，嘴角一颗大痦子的中年太监，说了几句话，就走了。</p>

    我冲麻公公躬身行了个礼：“麻公公。”</p>

    “小子长得还挺俊，跟咱家走吧，先带你去睡觉的地方。”</p>

    麻公公打量我两眼，带着我穿过晾着成片颜色发旧的太监服的院子，绕过一条长廊，进了边房，在一条大通铺上找到个空位让我放下东西，然后带着我绕到后院。</p>

    刚一踏进去，就闻到一股扑面而来的熏人臭气。</p>

    院中间是几口水池，十几个青绿衣裳的低等粗工太监蹲在水池边砖地上，没戴帽子，头发用布巾在头顶扎着发髻，口鼻用一块三角粗布围起来，袖子撸起，刷着马桶。</p>

    一旁的空地上，还没刷的马桶堆成了小山，池子里的水颜色已经变得十分缤纷丰富，还掺着许多杂质，让人不想详细描述。</p>

    我当场傻眼，心想该不会要叫我刷马桶吧？</p>

    “去吧，刷完这些之后还有几车的柴火要劈，下午要浆洗两百床被单，还得把早上送来的三百石石炭分拣好，动作麻利点儿。”</p>

    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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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监栏院活太多了，而且都是重活脏活，一天干下来，我腰酸手软，屁股还疼，去饭房吃晚饭的时候跑得太慢了，轮到我只有半张饼和一碗葱花汤。</p>

    吃完这点儿寻思着终于可以把身上臭汗洗一下去休息了，便朝身边一个小太监打听澡房在哪儿。</p>

    “监栏院哪儿来的澡房，喏，就在这儿洗。”</p>

    小太监嘴里撕拉着一张面饼，手朝饭房外的院子里一指。</p>

    我顺着望去，只见院里站着一群只穿贴身亵裤打着赤膊的太监，每人面前一个冒着热气的桶，有的两人用一桶，就这么众目睽睽之下露天洗起澡来。</p>

    旁边廊下还站着排队的，等有人洗完了上来，立马提着桶挤进去匆匆搓洗，洗完了随便擦擦身上的水衣服一披，趿拉一串湿脚印钻进边房里去。</p>

    行吧，大家都这样，我有啥不可以的呢，等院里人渐渐少了，我也提个桶进饭房去打热水。</p>

    “热水没有了。”饭房烧火的太监冲我挥手，“饭房要锁门了，都出去出去，用冷水洗吧。”</p>

    身后一群臭汗熏人的粗工太监起了一阵哄，都提着空桶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