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苏庭生出去送赵思萱回家之后，顾亿霜摸着小腹，想了很多。

    上一世在赵思萱出现之前，其实她也是很渴望怀上孩子的。

    怕是自己的身体有问题，她还背着苏庭生去偷偷做了检查。

    后来她还喝过中药，吃过偏方……她的难产除了和赵思萱与苏庭生有关，也和她伤了身体根本有关。

    重生回来，她其实可以规避上辈子发生的很多事，也可以保护好这个孩子。

    说不纠结，是假的；说不舍得，也是假的。

    但为了国家的使命，也为了不再困在这婚姻的枷锁里，她不得不作出抉择。

    顾亿霜眼眶克制不住地发酸。

    她在心里对这个孩子说：宝宝，不是妈妈不想要你，而是妈妈如果把你生在这个没有爱的家里，那才是对你的残忍。

    第二天一早，苏庭生没能履行要去陪顾亿霜买鞋的约定。

    他接到军区的电话便匆匆穿衣收拾，离开前，他给顾亿霜留了几张票子：“抱歉亿霜，今天不能陪你去了，你自己去买喜欢的。”

    顾亿霜原本也没期待他会陪自己买鞋，因此现在也就没有失望。

    苏母并不和两人一起住。

    所以等苏庭生离开后，她便打开衣柜开始收拾行李。

    翻着翻着，就从柜子底翻出一张老照片。

    照片上是三年前的她，两根麻花辫搭在身前，整个人蓬勃又活泼。

    她本来那时就有一个去北京的机会，但她最后还是选择了苏庭生，为嫁给他而放弃了为国效力。

    还好，现在这个机会又回到了她手里。

    顾亿霜将这张照片和科研国防中心的入职通知放在一起，夹在了本子里，然后继续收拾。

    等收拾完行李，顾亿霜揣着《流产手术同意书》去找了军区。

    门口的士兵认识她，直接将她放了进去。

    “嫂子，团长去训练了，你去办公室等他吧。”

    顾亿霜点头说好，独自熟门熟路地找到了苏庭生的办公室。

    推门进去，在沙发上坐了会儿，她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让苏庭生签字。

    忽然，外面有人敲了敲门。

    顾亿霜过去开门，是一个士兵，他手上拿着一沓文件：“团长夫人？团长不在吗？那麻烦您等会儿将这些给团长，让他签个字，司令急要。”

    顾亿霜觉得不妥，但小士兵说完就走了，她只好将那些文件放在苏庭生的桌上。

    没过一会儿，苏庭生就回来了。

    看见顾亿霜，他很意外：“你怎么过来了，没去买鞋吗？”

    顾亿霜点了点头：“正要去，想来问问你有没有什么要买的……对了，刚才有个士兵来，说要你把那些文件签了字给司令送去。”

    苏庭生温柔地笑笑，揽了下她的腰，便坐到桌前开始签字。

    “我什么都够，你给自己买就行，要是看到喜欢的衣服也别不舍得。”

    他签的很慢，是先阅读文件，确定了内容才签字。

    顾亿霜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注意力全在自己揣在兜里捏着流产同意书的手上。

    这时，又一个兵跑进了办公室：“苏团长，赵思萱同志刚才又摔了一跤，送到医院去了！”

    苏庭生当即变了脸色：“什么？我不是勒令她休息吗？”

    他放下笔盖上文件，起身就要往外走。

    “亿霜，我得去看看思萱，你先自己去买东西吧。”

    顾亿霜一把拉住他：“等等，我这有个身体检查要家属签字，你签一下吧。”

    说这话时，她的心都提在了嗓子眼。

    很怕苏庭生翻开折页，看到硕大的一行标题字。

    然而苏庭生急着去看赵思萱，闻言一点都没迟疑，捞了只笔就在那最底下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就大步离开了办公室。

    顾亿霜怔在原地，很久之后，才慢慢展开了那张被折叠的《流产手术同意书》。

    她是真的没想到，他会真的没仔细看。

    也是，他的心思都在另一个人身上，又怎么会关心她的事。

    顾亿霜红着眼将这张纸重新叠好放回兜里，然后看着苏庭生越来越远的背影，转身与他背道而驰。

    别回头。

    既然决定离开，那就别回头……他和她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