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而今故人相逢，如何才能不喜极而泣。</p>

    正当慕之明满心感慨时，闻鹤音面露为难地开口道：“少爷。”</p>

    慕之明：“嗯？”</p>

    闻鹤音：“我不喜欢你的。”</p>

    慕之明：“……”</p>

    闻鹤音义正言辞：“你不能强抢良家妇男，哦，我好像本来就是你家的，那你不能恃权无恐，霸王硬上弓，玷污人清白呀。”</p>

    慕之明：“……”</p>

    闻鹤音：“哎，气质出众着实令人苦恼，少爷喜欢我，我也能理解，但这种事吧，讲究两情相悦，少爷你不要强人所难了，我宁死不从的。”</p>

    慕之明：“……”</p>

    前世死别的悲伤因这几句调侃烟消云散，重逢的真实感悉数涌上慕之明心间。</p>

    是了，他回家了，意气风发少年郎，不应该悲春伤秋，更不应当庸人自扰。</p>

    慕之明将心事悉数藏起，弯起明眸，皮笑肉不笑道：“是吗？那反正我得不到，勒死罢了。”</p>

    闻鹤音惨叫：“采薇姐姐！救命啊！少爷他得不到我的心，就要毁掉我的人啊！”</p>

    采薇掩唇忍笑，看他俩如往常那般嬉笑打闹。</p>

    忽有小丫鬟前来敲门道：少爷，国公和夫人喊你去偏厅，有事嘱你！”</p>

    偏厅，慕之明站在门口深呼吸数下，平复心绪，抚衣襟后走进，俯首合掌作揖：“父亲，母亲。”</p>

    屋内，慕博仁和龚氏端坐于四君子木雕座屏风前的太师椅上，龚氏含笑，慕博仁抬头撇了慕之明一眼：“胡话说完了？”</p>

    “说完了，父亲莫怪。”慕之明笑道。</p>

    “哼。”慕博仁拍太师椅的扶手。</p>

    “好啦，好啦，谁人一辈子不做噩梦，不说两句糊涂话呢。”龚氏朝慕之明招手，“离朱，来娘这。”</p>

    慕之明走到龚氏身旁，龚氏温柔执其手，低眉浅笑道：“离朱，方才唤你前来，是想告知你，下月的春猎祭祀，贵妃娘娘召你爹和你入宫，同行前往九曲山，沐圣上恩泽，愿此年安康太平。”</p>

    春猎祭祀，四个字轻飘飘地荡进慕之明的耳朵里，立即化成一张无形的枯骨利爪，狠掐重拧着慕之明的心脏，令他呼吸一滞。</p>

    因为，那是前世一切孽缘祸乱的开端。</p>

    前世春猎祭祀上，慕之明所骑骏马因被野兽冲撞发狂，载着慕之明在深林里狂奔乱撞，一片混乱之中，慕之明被甩入山涧深潭中，溺水失去意识。</p>

    而后，五皇子傅诣不顾危险，跃进深潭将他救起。</p>

    从此，慕之明一心报恩，步步走错，踏入万劫不复的苦痛深渊。</p>

    “离朱，嘱你的事，可听清了？”慕博仁道完宫中种种规矩，问道。</p>

    慕之明从前世梦魇中挣出，呼吸不顺，颤着声答：“孩儿听清了。”</p>

    他俯首，再抬头，目光如极地千年寒冰般冷，更如烈火淬炼后的玄铁般坚硬，慕之明下定决心，今世，定要亲手斩断一切，不再重蹈覆辙。</p>

    慕之明思来想去，开始学水中憋气。</p>

    春猎时，他的马是御赐的，不可不骑。</p>

    若必有一劫，那他便自渡，只要他能自己从山涧深潭里浮起爬出，无需他人救，就不欠任何命债。</p>

    不过如今早春天寒，在河流溪水里习水性并不明智，慕之明记得府邸有个大浴桶，他年幼身子尚未长开，在那大浴桶里整个人刚好能浮起来。</p>

    “采薇姐。”慕之明回厢房后急匆匆唤来采薇，“烦请你帮我个忙，将府邸里能寻到的最大木浴桶置我房内，盛满热水。”</p>

    采薇虽疑惑，但仍照做。</p>

    此后过了数日，这天，慕之明正整个人浸在房内盛满水的木浴桶里练习憋气，忽而听见采薇在敲门：“少爷，匡大夫来了。”</p>